“外人”这个词,指向明确。
是所有人都知道,蔺书灯有易烊千玺;所有人又都可以被称之为外人,而蔺书灯却永远不会称易烊千玺为外人的这种关系。
陈远却偏偏要试图打破。
宋絮棠看着他提及易烊千玺的名字,陈远的心里也明白。
只是野心不曾占据上风,纵然再失落,他也很不甘。
慢慢收回了那碗晶莹剔透的桂圆,他歉意地摸了摸鼻子,小声跟我说对不起:“我只想着桂圆对你好,不知道……原来书灯姐你不喜欢吃桂圆啊。”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堵上这个漏洞。
张了张嘴,望着絮棠,却发现絮棠过激得有些反常。
她把那一袋水果扎紧了,重又放在陈远的手边上,刚要开口让陈远把水果带回去,看护我的护士却在此刻突然推门而入。
房间内四溢的氛围于是淡开了一些。
陈远站起来让到一旁,我有些许紧张,怕护士询问我病情的时候会说出来那些秘密,便轻轻地请求陈远出去:“我要检查一下身体了。”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呆若木鸡在原地。
直至絮棠耐不住呵斥他,他才局促地点了点头说好。
“你是病人家属吗?”护士问他。
絮棠便连忙拦着,说他不是:“他只是过来看病人的,我才是,我是蔺书灯的姐姐。”
“姐姐是吧?好,那就家属留下,一会儿我可以带你去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主治医生有话要跟家属说。”
“好。”
来之前,絮棠曾极力拦下了要来照顾我的团队,秦姂担心我,要以助理的身份来我的身边陪我,也无一例外地被絮棠拦下了。按照瑞娱的规定,这些人原本都应该在我身边照顾的,目的是防止再有私生潜入医院,也防止有些毫无底线的媒体来打扰我休息。
可如今,我生病的原因竟是这样,我不肯,也不愿意,絮棠于是便以我的名义做借口,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医院的护士和医生,一直都当她是我的姐姐,所以有什么事,都会提前告知她,检查的所有名单上,家属签字处,也都是“宋絮棠”的名字。
“我很后悔没有通知你的家人,我好怕第一时间收到病危通知书的是我。”她如是说。
我也只是宽慰她不会的,一点小病而已。
她却又骂我自己糟践:“谁都比你在意你自己,只有你不会。”
我熟知自己是病人么,精神和思想方面大不如人,也是正常的,所以渐趋奇怪也是一种常态罢了,只是我不懂,我为什么会对自己寄予灵魂的这个身体这样麻木,是深处的麻木,却不是一时的。
所有人都在告诉我,蔺书灯你应该好好吃药照顾自己。
我遵从他们,按时地,每天每天像吃饭一样,却不知我时而又怎会有放弃自己的决定,就像坐在窗台上对着天,我会莫名有死的冲动一样。
生而不得,死而不愿。
絮棠说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不可否认,可是我又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愉快地去死。
许是还有什么牵绊我的东西我没想通吧。
或许就是自己胆小、逃避。
絮棠跟随护士去主治医生办公室,留下陈远照顾我:“我希望我回来之前,她安然无恙,而不是再有第二个许林川,你明白吗?”她一味地警告着陈远要离我远一点。
陈远答应了。
我本不意要他留下来陪我,心里早就有这种芥蒂,或者说是对异性的屏障,独处的时候我会下意识避开,可絮棠又说她怕她不在的时候我会出事。
“那些媒体、粉丝,没有一样是你现在能逃避的,你只能乖乖坐好。”
带上房间的门,她叮嘱我记得把红薯吃完。
“一会儿就回来”是她对我的最后一句话。
她不敢再离我很远了。
一如我睡觉时不安分,会抱着她哭泣一样,许林川,大概也成了絮棠的噩梦。
陈远遵循她的话,寸步不离地紧紧看着我,没有话题,没有谐趣。虽然他比我健谈许多,交谈的时候不停地同我说很多他出道时的趣事,我却只是匆匆敷衍着。
“书灯姐,我很崇拜你,”他手里慢慢地替我倒着牛奶,抿起唇边望着我,“别人都骂你,但我只觉得你是真性情,有些时候他们都只看表面,别人说什么他们也跟风,但是我很不喜欢这样,你打助理那件事,我觉得你没错,是他们误会你了。”
“误会?”
呆呆地,我竟没有一句话可以讲,抬起头对上他笑吟吟的眼睛,片刻滞留:“你为……他们为什么会是误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