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凌乔拨出去无数个电话,陆辛很干脆地一个个拒接。凌乔气得没回学校,跑到陆辛家里去砸门,把当年雪姨的砸门功力发挥了十二成。陆辛依旧没动静。
最后邻居报警,凌乔被警察劝走了。
凌乔还想过爬他家窗户,怎奈楼层太高,刚爬两层就小腿转筋,狂冒虚汗,再作下去恐怕要血溅当场。凌乔扒在水管上左思右想,小情侣闹别扭不值得搞得这么悲壮,以生命为代价给对方留下一生心理阴影这种操作太缺德。她慢慢地爬下来,东张西望,还好没人看见。
她离开陆辛的小区,去找癞子喝酒。
说起来,癞子这个人比陆辛更能给人安全感,不,他比谁都更有安全感。你无论什么时候找他,他都坐在那乌烟瘴气的游戏厅,不悲不喜,不急不忙。而且这个人粗心仗义,你什么时候得罪他,再过些日子找他,他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还对你笑脸相迎,有求必应。这样的人到哪找去啊?虽然他长得胖,面相又凶又丑,皮肤粗糙,身上常年一股泡面和劣质香烟混合的怪味,但凌乔从来没有嫌弃过他。
癞子这次果然没有让人失望,显然已经把上次被凌乔老爸按在地面上摩擦的经历忘得一干二净了,一间凌乔就笑呵呵的,还问她在哪发财。
凌乔很自然地说:“傍上个姓陆的大款,主要靠他发财……”说完后知后觉地“呸”了一声,脸也变臭了。
癞子立刻感受到凌乔的情绪变化,惊讶地问:“我靠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不对,你们吵架了?分手了?”
凌乔差点呸他一脸,“不会说话你就不要说话!”
癞子转回身继续打游戏,小声嘟囔道:“卧槽,真他妈没想到……你们两个还能搞到一起……我还以为你有心看看哥,结果……他妈的……你来干啥?”
凌乔也学着他的语气爆粗口:“你陆哥跟我闹脾气,我他妈受够了,来找你喝酒。”
癞子震惊地盯着她,半晌说道:“你们吵架,陆哥不来找我喝酒,反倒是你来……你们搞反了吧。你真是来找我喝酒的?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凌乔咣当一声把死沉的一箱啤酒落到桌面上,桌面一斜,眼看着要歪倒,凌乔连忙把啤酒抱起来。然而桌子还是无可救药地倒下去,癞子在最后一刻抢救起显示器,再想抓键盘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它自由落体。
他不甚心疼地说:“行吧,这桌子比我年纪都大,早就想换了。”
凌乔实在抱不动啤酒了,将它们重重地落到地上,当场碎了好几瓶。
癞子这下心疼了,“哎呀,你喝不完也别浪费啊!”他挑挑拣拣拿出一瓶完整的,啃开瓶盖对瓶吹。
跟癞子喝酒真是再适合不过了,他只顾着自己喝,从来不劝人,喝起来毫无压力。而且他一喝多话就特别多,说话比平常诙谐好几倍,段子一套接一套,逗得凌乔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