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课间休息时有人在座位上吃茶叶蛋，凌乔闻不惯那个味，去外面透气。回到座位时，白敬亭正凝眉看她的专业书，见她回来，连忙物归原主，生怕被她发现似的。

凌乔认为大可不必，又把书推回给他，“想看就看吧，我真不明白你不拿书来蹭课有什么意思……能听懂吗？”

白敬亭将手搭在书上，沉吟道：“似懂非懂……”

凌乔更加不解了，“你放着大一的课不上，跑来听天书，好玩吗？”说罢摇摇头，说：“相比之下，我觉得还是舍友的推断更合理……”

“什么推断？”白敬亭饶有兴趣地问。

你暗恋我。

这是凌乔的真实想法，但她有陆哥了，怎么可能对别的男生说出如此暧昧的话呢？于是她话锋一转：“你在尽职尽责地扮演我的男友，哈哈，给你颁奖。”

白敬亭假装没有看破她的谎言，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别自作多情了，单纯想来蹭课而已。再说，你都是有男友的人了，还需要我来伪装情侣吗？”

尽管白敬亭的声音很低，凌乔也吓出薄薄一层冷汗，左右观望一下，见嘈杂的教室里没人注意他们的谈话，才凑近白敬亭小声说：“正是因为这个，我才需要你伪装情侣，你是他的保护伞。白敬亭，你要做什么我都配合了，水心石你也如愿得到了，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孟萧和女尸被你们弄丢了，我母亲的线索也断了，我……目前唯一的愿望，就是不让他受我连累，你不能拒绝我。”

白敬亭听了这段逻辑感人的话，抬头望了望天，缓缓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伸胳膊拦住凌乔的肩，勉为其难地说：“行吧，只要你家陆哥不在乎，我无所谓。”

凌乔突然尝到自作自受的滋味，按捺下掀翻他的冲动，低声警告他：“当着陆哥的面不能这样。”

白敬亭微微挑眉，幽幽吐出一句：“哦，真刺激。”

傍晚，夜落小城迎来初冬里的第一场雪。细碎且零星的雪花从阴沉沉的天空中飘落下来，给地面铺上一层薄薄的雪毯。

凌乔拉紧围巾和帽子，恨不得把整个脸都遮盖起来，在细雪飞舞的排球场边一边跺脚取暖一边打电话。“陆哥，真是对不起，今天晚上临时加一节实验，不能陪你看电影了……好冷啊，我都要握不住手机了，下次再说吧，想你。”凌乔怀疑自己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雪。她用僵硬的手把手机塞进包包里，拉上坚硬的铜拉链后，望着手指上留下的拉链凹痕长吁短叹，冬天真正来临了。远远望见白敬亭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防风服，连帽子也没戴，脚步匆匆，眨眼之间，他的身影已被重重叠叠的建筑遮挡。凌乔开始怀疑，是不是每次单独行走时，他的步速都是这样快。正在她打定主意以后留心观察时，被一阵古怪的笑声吓得直缩脖子。

顾清暖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无人匹敌的妖冶劲。凌乔立刻进入防守模式，并且向攻击模式过渡。顾清暖笑得更加张狂，“你紧张什么？青天白日的，我还能把你活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