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彬之死

凌永桦家中，白敬亭和牧彬的对峙还在继续。牧彬眼见着一颗一颗子弹钉进墙壁里，尽管到后面，子弹钉进墙壁的频率变慢了许多，也免不了心慌气短，手脚发凉。他知道，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今天他们两个必须死一个。

一二三，四，五，……六……牧彬小声数着弹洞，还剩下四颗子弹没有落到实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牧彬不断警告自己，还有机会，不要懈怠，还有机会……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对了！让他分心！

牧彬开始对着空气喊话，说得很大声，生怕白敬亭听不见。“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接近凌乔，究竟图谋什么？

“行了，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

“那我说说我的目的吧。我要她的心脏，她的心脏可谓绝无仅有，因为她是拥有血族血统的人类，她的心脏能让吸血鬼死而复生、重新为人。你是不是也图她这个？

“一个月前，我安排一次绑架，被你搅了。后来她没怀疑到我，阴差阳错认为是凌老头？她这个脑回路我真是不懂啊。不过我可一下就注意到你了，我一听手下的汇报，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后来果然验证了我的想法。凌乔被全城搜捕那次，里面既有凌老头的人，也有我的人，可是她的帮手那么多，又让她溜了。

“这次她可溜不掉了。我来猜猜她在哪？营救吸血鬼这种既艰难又危险任务肯定落不到她头上，她一定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最好是个公共场所，人多眼杂，想做什么坏事都不好下手，学校不就是个得天独厚的避难所？我不想与你为敌，可惜凌乔的心脏只有一……”

牧彬的话还没说完，四颗子弹陆续钉进他的肋骨里，痛得他连连哀鸣，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白敬亭在不远处停下来，慢慢走到他身边，冷眼俯视着他，“你什么都承认了，为什么偏偏跳过顾清暖袭击你那段？

“你也说凌乔的心脏可以起死回生，可你是个活人，要她的心脏何用？”

牧彬皱起眉，急切地想要说什么，可是只能动动嘴唇而已。

白敬亭无所谓地笑笑，他本来也没想听牧彬的回答，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顾清暖袭击牧彬那次，是他们计划好的，一次成功最好，万一失败了，也能拉近凌乔与牧彬的距离，更容易取得她的信任。最重要的是，不会连累顾清暖。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一场意外。

他们没有想到，凌乔是个油盐不进的，并没有因为牧彬舍身救她一命而对他另眼相看。而白敬亭，却由于救护车赶到得过于及时而对他们产生怀疑。说到底，还是因为错估了对手。他们不知道白敬亭早就对顾清暖有所怀疑，他当天夜里就去调度中心查到了急救电话的接线时间，8:52，居然比牧彬受伤的时间提早13分钟。这个拨打急救电话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牧彬本人。能正确预估自己受伤的时间，说明这一切都是他提早计划好的。顾清暖作为计划内至关重要的一环，必须是自己人。

白敬亭一开始也不是百分百确定，直到顾清暖沦为弃子，薄序放出所有隐藏的记忆。

今天牧彬刻意放走顾清暖，又在谈话时提到凌乔的心脏可以复活吸血鬼，并且极力避免谈论与顾清暖有关的部分……这些都进一步印证了顾清暖与牧彬的关系：他们是恋人。

牧彬在竭力挽救顾清暖，不计代价，感天动地。

对于这一切，凌永桦未必不知情。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把两个敌人关在房间里自相残杀，不论谁死了，对他都是有利的。

白敬亭准备离开时，奄奄一息的牧彬忽然扯住他的裤腿，声音微弱地说：“救我……”

白敬亭对他的痛苦视若无睹，只是冷漠地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牧彬艰涩地说道：“你出不去，我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