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目的地,下了车,癞子果然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凌乔也没反对。
酒吧挺清净,不是说它不吵,而是说它不乱,歌手自我陶醉式的歌唱,人们交谈声音都不高,因而显得不够嘈杂。
凌乔一眼就扫到小岁,因为她这个未成年在这种场所实在是格格不入。她垂头丧气地坐在吧台边的椅子上,四肢都像面条一样柔弱无力地垂着,绷着一张小脸,眼神有点冷。
吧台后面的男人手里端着酒,探头跟她说话,嘴唇几乎碰到她的耳垂。
凌乔大步流星走过去,小岁一看到她,眼睛放光,像个兔子似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奔向她,躲到她身后。
吧台后面的男子看到这一幕讶异地一挑眉,说话之前先把手里的酒干了。
沙猜什么情况?
凌乔仗着癞子在身边,底气特别足,走上前与他分庭抗礼。
凌乔谢谢你款待,这小孩我要带走。
沙猜有话好好说,别搞得我跟人贩子似的。
沙猜鄙人沙猜,受人之托关照她一下,顺便跟她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喝喝小酒。
沙猜(对着凌乔身后的小岁一挤眼)是不是啊,小妹妹?
小岁把整个人缩到凌乔身后,又觉得自己太怂,强行探出半个脑袋。
小岁你胡说!臭流氓!
这一喊不要紧,酒吧里瞬间安静了,附近几桌的年轻人不动声色移步过来,面露凶色,大有抄起酒瓶就干的架势。
沙猜手拄吧台,轻巧地从后面翻过来,走向凌乔和小岁他们,笑眯眯地对他们身后的年轻人使眼色。
几人果然回到原位,尽管视线还一直锁在他们身上。
凌乔感到癞子默默松了一口气,她也就不如之前那么淡定。
凌乔摆出一张笑脸,掐了小岁一把。
凌乔胡说什么呢?小屁孩说话就是不知轻重,帅哥别动怒,我们回去好好教育她。
沙猜不以为意,眉开眼笑。
沙猜没事,小孩嘛,就应该朝气蓬勃。
他不紧不慢地倒一杯酒递给她,也不说让她喝,只是笑吟吟地望着她。
凌乔想,考验她真诚的时刻到了,这杯酒看着也不多,不如她就豪气一点,一口喝干,免得受人诟病。
等这酒一入口,凌乔后悔了,难喝到天际,什么鬼东西。
沙猜真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的,女儿这么大了。
凌乔一口酒喷了一地。
沙猜招呼酒保给她递纸巾,凌乔接过来慢吞吞地擦着。
凌乔不是……咳咳……我女儿,这是……我妹妹咳咳咳……
沙猜(贼贼地笑着)我知道,逗你玩呢。
凌乔这什么酒,这么难喝?
沙猜血腥玛丽。
凌乔你当我没喝过血腥玛丽?
沙猜哦……这是血腥玛丽她老公,叫血腥马特。
沙猜接过酒保重新倒好的一杯酒,再次递给她。
沙猜继续,别停。
凌乔捏着鼻子灌了一口,满口的苦腥味,难以言喻。
她忍不住干呕起来,此时胃里翻江倒海,但凡能忍住,她也不会如此失态。
突然一人径直穿过人群走向她,夺走她手里的杯子狠狠摔到地上,围观者纷纷尖叫躲避。
他还觉得不够解气,扯住沙猜的领子,似乎想动手打人,沙猜连忙举手投降,作大惊失色状。眼神一个劲往凌乔的方向瞟。
白敬亭收回狰狞的面孔,放开沙猜的领子,甚至还体贴地帮他简单整理一下。
他咬牙切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白敬亭你怎么能逼凌乔喝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