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乔并非真想出去唱K,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可是“作死协会”的一众光棍们当真了。
凌乔被协会的男生们簇拥着,想找个借口溜走都不行,这众星捧月的架势,让凌乔感受到国宝般的待遇。
比如说选址吧,男生们纷纷问凌乔这家行不行,那家怎么样,哪一家的环境更合她的意。
进了包房,又簇拥着她坐到最中间的位置,殷勤地问凌乔想吃什么、喝什么、点什么歌。
凌乔隔着人群都感受了其他女生的那股酸劲,但她并不在乎这些,对于这一群雄性动物的热情和殷勤,她享受得心安理得。
如果没有那个不速之客就完美了。
继会长带家属后,几名女生也纷纷提出带家属。谁承想,其中一名女生把牧彬带来了。
女生挽着男生一进来,整个包厢的气氛立刻降到冰点。谁都知道,牧彬曾经是凌乔的男朋友,关系一度密切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现在又以另一女生的男友的身份来参加聚会,实在欺人太甚,彼此连面子也不给留。
凌乔一时恐慌到了极点,只有她心知肚明,玩弄感情、始乱终弃的那个是她本人,牧彬才是受害者。
他恐怕不是来凑热闹的,小打小闹他根本看不上,搞不好这货是来放火杀人的。
当别人问起凌乔想点什么歌,她故作矜持地理了理头发,装模作样地说:“我不会唱歌,我想喝酒。”
男生们马上点了啤酒,凌乔小口啜饮着,一杯还没下肚,男生们已经喝嗨了。就属牧彬喝得最凶,对着瓶吹,别人喝白开水都没这么干脆。
最后牧彬烂醉如泥地躺在沙发里。凌乔撇撇嘴,这货原来是来送人头的,白让她担惊受怕那么久。她放心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头脑一阵一阵地发晕。
顾清暖凌乔,凌乔。要不要吃点水果,解解酒?
顾清暖我是顾清暖,你还记得吗?
凌乔哦……记得。昨天是你……是你接我回家的。
顾清暖你怎么喝这么多啊?看,醉了吧。
凌乔没有,还不到,不到醉的程度,这叫微……微醺。
顾清暖你想不想去卫生间?我陪你去。
凌乔的脑袋开始画圈,顾暖根本看不出她是在点头还是摇头,索性把她从沙发椅上拽起来,管她想不想去,带出去溜一圈再说。
凌乔摇摇晃晃走到洗手池前,仔细地洗手,顾清暖耐心地等她。
凌乔你这个人,大众脸,长得像我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你说你,怎么长的?
凌乔停下搓手的动作。
她的面前是一扇半开的窗,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就在凌乔的一瞥之间,路灯下突然凭空出现一个人,那人似乎抬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转身离开。凌乔呆愣住,虽然看不清人脸,但衣着十分熟悉,好像是……白敬亭。
顾清暖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凌乔啊?哦……我们……不是昨晚才认识吗?
顾清暖不是。
凌乔你是我小学同学?
顾清暖我看你酒醒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
凌乔你告诉我,不告诉我,我就不走。
顾清暖我……是你大学同学,住在你隔壁宿舍的,一年前搬到校外去住。
凌乔我想起来了,天天在宿舍弹吉他扰民那个,就是你吧。每天穿那种森女范的长裙坐在阳台上搔首弄姿,你现在怎么不穿了?
顾清暖现在……我们回去吧。
凌乔在顾暖心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回到包房,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还剩几个麦霸在那里嘶吼。
凌乔推开门出去,揉了揉饱受摧残的耳朵。
顾清暖我送你回去吧。
凌乔顺路吗?
顾清暖我住学校附近。
正巧一名女生出门,听到她们的对话,死皮赖脸地拉着男朋友蹭车。顾清暖答应得痛快。于是她们三个女生架着一个烂醉如泥的男生快乐地下楼了。
有必要说一下,那个烂醉如泥的男生正是牧彬。
凌乔没在怕的,醉得跟狗一样,有什么可顾虑的?
凌乔一上车就进去半睡半醒的状态。不知道行驶了多久,顾清暖忽然一个急刹车,凌乔一头磕到前排座位的椅背上。
顾清暖下车捣鼓半天,也没能让车子重新发动起来。最后打给保险公司,把车拖走了。
考虑到剩下的路程不到五分钟,几个人都没有打车的意思,打算步行回学校。
凌乔刚刚睡醒,下车的时候又被冷风一吹,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蹭车女生费力地把牧彬扯出来,牧彬被冷风一吹,也清醒不少,虽然不能走直线,但至少不用人扶着。
这个时间,毫无疑问正门已经关了,几个人驾轻就熟地拐进工地,穿过工地是到达侧门最近的路。
晚上工地很静,连灯光也是孤零零的几点,牧彬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感觉,开始纵情高歌。
几个女生为了和他拉开距离,纷纷加快脚步,这样就可以假装不认识他。
忽然路边传来粗犷男人的一声大吼:
??他妈号丧呢!让不让人睡觉!
牧彬呦呵,你是谁家的狗,怎么睡路边了?
牧彬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男人一脸,啐道:
牧彬臭要饭的!嫌吵你睡垃圾桶,那不仅隔音,还暖和呢!
这货显然还没醒酒,兴致勃勃地跟男人对骂,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试探。
就和凌乔预想的一样,牧彬如愿挨打,被男人随手甩过来玻璃瓶子砸中。随后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这男的真鸡贼,打完人立刻就跑,看来很有实战经验。四周黑洞洞的,根本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过了十多秒,牧彬才后知后觉地骂了声:“靠!”
在手机手电筒极为有限的照明范围里,牧彬一脸震惊地盯着沾满鲜血的手,脑袋上也有蜿蜒的血线缓缓爬下来,像一条虫。
凌乔明显感觉到身边的顾清暖有点不对劲,不对,是非常不对劲,她全身都在压抑地颤抖,牙齿咬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凌乔扭头看她,正要询问,却发现她整个人消失了。
刚刚还站在她身边的顾清暖已经瞬间移动到牧彬跟前,生猛地抱住他的头舔食掉额头上的血迹,越舔越疯狂,越舔越忘我。
最后她终于不再克制,伸出獠牙,在男生的头顶撕开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漫出来,像红色的帷幕,转瞬之间遮住男生的脸。
接下来就是毫无章法的啃食,在顾清暖眼里,牧彬可能跟一棵橡胶树没什么区别。不管他有没有生还的可能,这张脸肯定是废了。
难得凌乔还有力气拖着吓傻的女生一起逃命,此刻顾清暖的注意力不在她们身上,拼一拼还有生还的希望。
正跑着,顾清暖已经鬼魅一般飘到她们面前,她们刚转身,这道魅影又一瞬间堵住去路。
凌乔默默掏出随身携带的银粉。与此同时,顾清暖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