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依然只能依靠幸运地接到的电话来暂时缓解着,挂掉电话后,留给身处遥远两地的二人的,依然只有孤寂和无法亲口告诉对方的伤心难过。
高强度的工作和初到异国,让娜静感冒了。吃了感冒药后晕晕乎乎地站在复印机前复印文件,差点晕倒过去,支棱着打起精神来,回到办公桌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拨打了垃圾的电话。
无人接听。要是他在的话,她多想对着他撒撒娇,被他像宝一样夸张地嘘寒问暖。虽然知道不可能立刻出现在面前,但至少会好受一些。
垃圾回拨过来的时候,娜静已经请了假回到公寓里,吃了药呼呼大睡。
第一次主刀上手术台,垃圾前一晚紧张得一夜没睡,反复确认病历、反复在脑海里练习。从手术室出来,摘下口罩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拿起电话打给娜静。
他等了很久,那边终于接通了,话筒里传来娜静睡意惺忪的声音。
“哥……”
“静啊,吵醒你了吧?”
“嗯——”
“好像很累的样子......你睡吧,哥挂了。好好吃饭哦。”
舍不得挂掉的电话里传来震得耳鼓发疼的嘟嘟声,垃圾盯着话筒看了好一会才搁下,之前的兴奋和激动早已荡然无存了。
就像开玩笑似地,错过,一直总是这样不明不白地错过。在分别了三个月后,他们通电话的时间渐渐变少,好不容易接通了,只剩下了反复问过许多遍的“在干什么?”、“吃饭了吗?”、“还好吗?”......而答案永远都是“在工作”、“很好”、“没事”......
得到了严肃的澳大利亚籍上司的赞赏,娜静高兴地笑着在电话里告诉垃圾,另一边在手术台上站了10个小时后正趴在桌上睡觉的垃圾,开心地祝贺着她。两人约定等圣诞节假期一到,垃圾就去澳大利亚看她。
她的欢快和幸福连坐在邻座的蓝眼睛男同事也嫉妒起来。
“就那么喜欢你男朋友吗?”
她举起左手,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耀眼的光芒。
“哦,当然喜欢了!”
1998年的平安夜,娜静等了一天一夜没有等到垃圾的任何消息,打电话也没有回复。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还在做手术吗?还是有别的事?一定是累垮了吧?
她这样一遍遍地跟自己编织着理由。
韩国首尔,垃圾正彻夜守在医院监护室里。他的父亲因为突发心脏病刚做完手术,还没从麻醉中完全清醒过来,生命处在非常危险的关头。
两天后,父亲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垃圾回到医生休息室里,拿起被遗忘在桌子上的手机,才知道有十几通未接来电。
“静啊,真是对不起——”
“干嘛呢?为什么不接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
垃圾喉咙一阵哽咽,悄悄地张口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了难过,用轻松的语气说:“没什么啦,爸爸刚做了手术......”
听到这个消息的娜静惊愕过后,歉意随即爬上心头,声音也软了下来:“爸他现在咋样了?还好吗?谁在陪着他?”
用手掌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垃圾还是用轻松的声音说:“嗯,已经没事了,真的!静啊,你不要担心,有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