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轻抚着娜静的头发,见她静悄悄地似乎睡着了,正要起身离开。
“还没睡着呢。”
垃圾只得重新坐下,继续抚摸她的额头和头顶。
“这丫头到底什么坏毛病,非要这样才睡得着。”
娜静撅了撅嘴:“痛着呢,怎么睡得着!”
“前两天不是让你别往篮球场跑吗?爸怎么没把你的头发全剃光?让你到处跑。”
“就算剃光了我也要去!人生就只有这一次呢,延大VS尚武的半决赛,不去怎么行。”
垃圾在她头顶上用力压了下:“你的腰也只有一个,现在才20岁,难道你想一辈子拄着拐杖?”
用手调整了一下枕头,继续说:“枕头别垫太高了,腰椎间盘突出还要来个颈椎病,你的人生该怎么过?快点睡吧,哥的手都要废了。”
娜静闭着眼睛道:“那么亮怎么睡?哥你把窗帘拉上。”
垃圾用手掩住她双眼:“好了,不亮了吧。”
“哥,我想喝热牛奶。喝了比较容易睡着。”
垃圾炸毛道:“我是你下人吗?一下子这样,一下子那样。”
话虽如此,还是站起身去拿牛奶。
“热40秒就好,不要太热,可别像上次那样把微波炉给炸了。”
“知道啦!知道啦!”
娜静最终还是住进了医院。一花有事出门,独自在家躺在地上的娜静饿得眼冒金星,打电话点了外卖,哪知吃得多了就得排出来一点。于是,在开着的电视里正直播着延大与尚武大学强强对决的93-94篮球总决赛最关键时刻,爬行到厕所的娜静好不容易贴墙站起,并尝试着用脚趾去勾厕所拖鞋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医生,我的孩子还小,真的只能手术治疗吗?”
成东日正带着棒球队在外地比赛,一花满脸愁容地看着医生问道。
“照患者的检查结果来看,第一、第四、第五腰椎都有突出,但患者还小,尽量选择保守治疗吧。今天晚上会有点难熬,明天开始物理治疗后疼痛就会好一些。”
一花连连道谢。回到病房,望着躺在病床上咬牙忍着痛的娜静心如刀割,十年前娜静的哥哥夭折于脑部肿瘤,就连这唯一剩下的孩子也要忍受疾病的痛苦,一花心里既难过又悲伤。
“妈,你回去吧,不是还要给寄宿的孩子做饭吗?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
“这个时候我哪还能顾得上别人啊。”
“妈,我真的没事。你快去快回,要是有事我会按铃喊护士的。”
一花还是担忧地道:“你真的可以吗?”
“嗯——”
虽然打着吊瓶和用了止痛药,娜静还是痛得辗转反侧,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减轻半分,眼角盛满了泪水。
门被推开。娜静微微抬头,身穿白大褂的高大身影在门口的亮光下闪过,来到床边,把手里拿着的牛奶杯子放在桌上。
“很痛吗?”
垃圾坐在旁边的床沿,看着她。
“嗯——”
眼泪顺着鼻梁滑下,娜静把自己蜷缩起来。
垃圾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起身拉好窗帘,来到床边,把口袋里的磁带放在桌上,脱下白大褂,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
娜静原本痛得烦躁的心,在他一下一下轻抚着头发的安抚下平静下来,慢慢闭上眼睛。
哥哥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从鼻子沁入娜静心里。哥哥抚摸着头发的手、哥哥的呼吸声、哥哥的怀抱,哥哥明明没有变,但她却觉得现在的哥哥开始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