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第一试

翌日，天刚蒙蒙亮。皇城已经不少参加科举的文人才子早早动身，乔荷也不例外。

　　科举虽不是她必经之路，但却是一条平民踏上官路的捷径，一旦在霜国的朝堂上有了地位，她会尽一切力量挑起两国的战争。

　　可到那时为了报复宋玄玉，两国生灵涂炭又不是她所想看到的吗？

　　这一切终归得慢慢来的。

　　坐在梳妆台前，乔荷大量凝眉望着铜镜中映出的自己，将昨日买回来的粉泥搓圆了一小块，仰着纤细的脖颈糊了上去，指腹轻轻压出一个弧度。

　　这是前世女扮男装是师傅交给乔荷的，是易容术里的小伎俩，她虽然没有师傅那样巧夺天工的手法，但在前世她常常女扮男装的时日不少，手熟了不少。

　　上一世她整装待发，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踏入考场，但在当时认识她的人已然不少了，被认出是女儿身也是难免的。

　　收拾好一切，同客栈老板娘又多付了几日的房费，乔荷离开了客栈。

　　她昨日便打听好了，这霜国的考试乃是在这皇城脚下的敛才堂举行。绕过弯弯道道终于看到一处众人簇拥的地方，那堂前门匾上大气恢宏的写着敛才堂四字。

　　看着门口搜查的侍卫，乔荷并没有直接进去，只是摇着一柄折扇站着门口观望着。

　　若是贸然进去，这些侍卫按照惯例，一定是会搜身的，她肯定会暴露她是女子的身份。不是没想过行贿，可没想到旁边竟坐着一个官大人瞧着，那些侍卫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万万不敢收下贿赂啊。

　　心下思索，乔荷摇着折扇去了趟药店，又回到了考场边上。

　　“这大热天的，真是让人口干舌燥。”乔荷这么说着，叫住从身边端水经过的小厮。

　　“伙计，这等会就要进考场了，我这口渴的不行，借杯水喝喝。”

　　说着乔荷便捏着茶水杯，指尖不经意的触碰茶杯内部边沿，接着稍一腕部用力，茶水形成一个小漩涡划过乔荷指尖刚刚触碰过的地方。

　　小厮见状不妙，这可是给那位大人泡的西湖龙井茶，哪能就这么给乔荷喝了。可是看着乔荷这一身银月袍子和这通身的贵气，他也是不敢得罪的，当及时是不敢夺下。

　　“公子若是要喝，小的给大人送过去，再给你打一杯便是了，公子何苦为难小的。”小厮苦笑一声，望了乔荷一眼，又立即低下头去。

　　那眼神，当真让他不能直视，像是一种上位者对他的审视，让人不可冒犯。

　　他在官府当了十多年的贴身小厮，他家大人与朝中好友会面，也算见过不少权贵，可这般小小年纪便浑身散发着贵气优雅，仿佛与生俱来的气质，他是从未见过的。

　　“算了算了，既是大人要的茶，我便给他一个面子，先送过去吧。”目的达到，乔荷将手中的茶放了回去。

　　话出口，乔荷心漏了一拍。她已不是上辈子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宛了，又何谈给别人一个面子。

　　小厮闻言有些骇然，要知道他家知府大人也是朝中从四品文官，可眼前这少年居然说给他家大人一个面子。

　　乔荷将手中的折扇悠闲的挽着扇花依靠在墙边，凤眸不经意间的打量着那位知府所在的地方，接下来她所要做的便是等。

　　“这位公子，马上就要开考了，你怎么还不进去。”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乔荷将折扇收起回头看向来人，说道“你不是也没进去吗？”

　　眼看着县令大人捂着肚子去了茅厕，又道“再不进去改闭场了，一起进去吧。”

　　“你这身行头倒像这皇城内长大的公子哥，本来远远瞅着像你，还有些不好认你。”李照打量着乔荷一身体面的打扮。

　　眼前的乔荷，一身月白袍子，耍弄着一柄画竹题诗的折扇。原本干净无暇的脸上贴上冒出的胡茬和浓眉，看上去有些有几分不修边幅，配上那满身的贵气和不经意的威严，活脱脱像极了戏文里风流纨绔的贵公子。

　　与半年前那个衣着寒碜，浑身一股穷酸味的的乔荷恍若天壤之别。

　　“来了京城自是要挺直腰杆，不能给父亲丢人。李兄这身行头倒也不错。”

　　不过说起这袍子，搁在上辈子给乔荷当抹布她都看不上，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骨子里的挑剔还是难改。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此说来，倒是我眼拙了。竟看不出乔兄竟是人中龙凤。”

　　对于李照的话，乔荷并未应声，只是扬唇一笑。

　　先是在旁边的登记处登记了姓名和准考资格证，然后搜身入场，乔荷不着痕迹的塞给那瘦身的侍卫一锭银子，开始还有些推让，在乔荷拿出第二锭后看到知府不在方才收下。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锭不够那就两锭。

　　进了考场，满堂熙攘，四处弥漫着纸墨笔砚的清香，不得不说这考场是真的宽广辽阔，足以容纳前来赶考的数百人。

　　两人选了临近的两个座位，李照刚坐下便靠近乔荷小声的问道“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乔兄应是乡试与县试都未参加，又何来的准考令？”

　　李照撇了撇眉，有些不得其解。

　　“敢问乔兄可是受哪位大人物举荐来的？”

　　乔荷总不能说是从她爹书房偷偷拿出来的吧，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进考场的准考令只有县试前十才能拿到，每一块都是刻了名字的专属准考令。

　　除了考试拿到准考令，朝廷里那些当官的也有不少可以举荐直接进入终试的名额，也会有专门的推荐令。

　　而乔荷的就是当年乔常年查封府邸时带的一块推荐令，一直保存至今。本来已经过了十多年了，乔荷靠着原主的记忆把它找出来还怕不能用，没想到那登记的小官居然点头说‘可以了，进去吧。’

　　“叮—叮—叮—”伴着三声清脆的铜锣声，已经到了闭场时间。考场里的考生都十分默契的安静。

　　下来门口有几个秀才因为时间到了进不了场，跟守门的侍卫争论不休。

　　“入场时间已经到了，迟到了便只能再等三年了，诸位请回吧。”之前在门口视察的知府经过门口看着几个书生毫不留情的说道。

　　看模样像是这次科举文试的副考官。

　　不过这场考试，他注定是一半时间都得待在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