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姐姐啊,我叫你奶奶都行,你怎么又来了?为什么哪哪都有你?拜托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吧!好吗?”
城楼钟塔顶端,顶着浩渺的烟一般的霜雾,天上的月依旧圆如盘,皎洁如女子洁白的衣衫,她的眼里除了映着那白如绫的月光外,只剩这个眼前比她早些登上钟塔顶的男子和他手中之笛。
这时钟响了,震耳欲聋的铜钟声传遍了城里的每户人家,每个角落,每个居民的梦境之中。子时了,除了城中那几个房子的灯红酒绿,喧闹,再无灯火阑珊。
“你很讨厌我吗?”轻柔的女声再次响起,虽然常人看见此女子都会觉得,此女只应天上有,但他只是把她当成一种灾难。
那夜,他潜入城中将军府,伏于大堂房顶之上,他透过瓦缝偷窥到了将军存放宝物的位置,那举世无双的火雨玛瑙蟾蜍近在咫尺,只需引开守卫,他就能在分秒之间取出那宝物,但是……
“嘿,你?在干什么?”
他心头一惊:完了被发现了,我一世英名,身家性命难道今天就要毁灭于此了吗?不对,这么温柔,又带着一丝仙气的声音……嗯……应该比较好摆脱。
他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房顶,屋檐翘起的角上正立着一白衣女子,在月光的穿透下,白衣好像烟雾一般,又如羽毛一样浮于风中,看起来很舒服,长长的过腰的头发散漫在空中随风飘摇。
而他,身着黑色便衣,头顶一束发银冠,银冠上插一鸾形玉簪――看样式竟还是女子用的,但是完全看不出来他哪里像女子呀,毕竟女子不戴这样的冠,也没有他这般精壮,而且作为盗贼的他居然嚣张到不蒙面,清瘦的脸看起来还挺精致,要不干盗贼这行考取个功名,该是很多女子中意的情郎吧!
“什么人?”
完了,将军府守夜的士兵来了,计划不成,只好先撤,凭着娴熟的轻功轻松摆脱了将军府那群呆瓜守卫,只是那女子一直以一种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用轻功跟着他。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却知道她要干什么——他是她所思所念之人。
“姐,求你别追了,放过我吧!我下次不敢啦!”他回头朝女子大喊,但一边又不肯放慢脚步,在房顶之上来回穿梭。
这时房顶上又出现了几个白衣持剑男子。
男子看见他们后,脑子里瞬间蹦出几句话:完了,麻烦了白衣级的护卫都出动了,麻烦了。
他虽有些慌,但还是稳住了阵脚,跳下房屋,看看四周,已经出了将军府,他迅速在小巷子里穿梭了起来,那几个白衣护卫也紧追不舍,有的继续在房顶跟进,有的径直跳入巷子追逐,他暂时看不见那女子了,但他万没想到她居然会提前出现在他前方的巷口。
她手上没拿武器,很好,硬闯过去,但再走近,女子的手一挥,竟出现一把剑,月光下看起来似银子一般闪着寒光。
我去,战器……栽了。男子心里后悔万分后悔自己今日行窃未看黄历,就算找城南那老神棍捯饬捯饬今天运气也不会这么差。
子时的钟声这时响起,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这几人跑步的声音和男子的喘气声。男子内心忐忑不安起来,但他还是决定赌一把,赌以自己的身法能闯过去。
他跑向女子,跑过她身旁,一股淡雅的香传来,但女子没有动手,只任他跑过时的风带起她轻柔的头发。他离女子越来越远,但他还是回头看一眼她追来了没有,结果是另他高兴的,不仅如此,他还听见寂静的小巷子里传来刀剑打在一起时乒乒乓乓的声音,那女人和护卫打起来了?不管了,反正他安全了,暂时看来吧。
之后几个月,将军府一直没放弃对他的搜捕,他也没闲着,继续以天下第一盗的身份去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继续盗富济贫,达济众生。
只是,每次他快得手时,她都会“及时”出现,引来守卫,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弄到过像样的货了,再这么下去还济贫呢,他自己可能都要拿自己的尸体去喂野狗了,现在他的心里除了烦就剩下烦了。
这天夜里,为排解心中苦闷,他依旧来到钟楼顶,一曲《狼鸡》过,他自觉心中豁然开朗,只是这笛声也引来了她。
“嗯……你很讨厌我吗?”
“拜托,姐姐,我已经无法用讨厌你来形容了你了,你是真的很烦!”男子极度不耐烦。
“可是,偷东西是不对的呀,你知道的吧!”女子一板一眼地说。
“哈哈哈,这世上现在哪还有对于不对,我偷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我偷来的东西又干了什么你知道吗?”女子没说话,见状男子接着说了起来,“他们鱼肉百姓,百姓不堪其苦,逃的逃,跑的跑,只剩这堆毒瘤在世上,我替那些被他们剥削的人感到不平,用百姓自己的东西来救济百姓,不过分吧。”女子竟有些无言以对,只是低下了头,男子仰头向天苦笑。
“也是,你们这种衣食无忧的人怎么可能体会到百姓的心酸呢?”这时男子的话中又带着满满的讽刺,说完抬起头望着女子身后天空中挂着的圆月,女子则看着他,想着什么。
“你没有父母吗?”女子轻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