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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发现了吧？他是不是知道了！”

罗渽民帮还在扶着下巴思考的黄仁俊把午饭打开，瞥了他一眼：“你问这句话已经问了两天了。不如你担心后天的月考吧。”

黄仁俊一拍桌子：“那能一样吗！”

“哪个重要你不知道吗？”罗渽民把筷子塞黄仁俊手里，“要不下午你问问你前桌：‘你是不是知道我和罗渽民在谈恋爱啊？’，直接让他回答你算了。”

黄仁俊沉默着看着罗渽民，半天“嘿”了一声：“我发现你是一点也不怕被发现啊？”

罗渽民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戳到黄仁俊嘴里：“我就没怕过啊。而且我觉得李帝努不会说什么的，现在社会包容性已经很强了，你别觉得是个人都跟那孙子似的。”

黄仁俊也往嘴里送了口米饭，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帝努不会有什么偏见，要不然他早对咱俩敬而远之了，哦不对，对你是敬而远之，对我是不敬而且远之。”罗渽民闻言笑笑。

“不过这不代表他不别扭啊。”

“你天天想那么多干嘛？是不是他后半辈子终身大事你都给他操心好了啊？”罗渽民敲了一下黄仁俊的额头，随即转移了话题，“这次考试给我个准信儿吧？前进多少？”

黄仁俊马上正色道：“您是不是逼我逼的太紧了？次次要求进步，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他双手合十在胸前，“我只是一介凡人。”

“我就不是凡人了吗？”

“你不是人啊。”黄仁俊眨眨眼。

罗渽民挑眉看着他，又听黄仁俊补充道：“你是仙子，你忘了吗？”

过不去了！这梗真的过不去了！罗渽民被自己口水呛到，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空出时间跟黄仁俊开玩笑地说：“你是不是得拿这个说我一辈子啊？”

黄仁俊下意识一愣。

一辈子。

好长啊，突然觉得自己还要和罗渽民走很久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好，像是二人已经有了未来一般，很温馨。从没有人跟他说过“一辈子”，这三个字让黄仁俊觉得很有盼头。他笑笑，眼睛里多了一分情绪：“是啊，等你成老头儿坐轮椅上了我都说你。”

“哎，”罗渽民挥挥手，“别咒我，我要活到老走到老。”

黄仁俊觉得时间是过得很快的，他就是写了写作业，做了几张卷子和罗渽民吃了几顿饭，月考就又再一次踩着月末的尾巴如约而至。其实不用罗渽民提醒，他也知道自己也到了该学习的时候了，他前几次的进步让爷爷奶奶高兴的不行，天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就连黄楚生也来家里来的少了，黄仁俊想着应该是奶奶最近不让他老来了，怕影响黄仁俊心情。所以无论如何，在接下来的考试里，他必须无条件的进步，对得起爷爷奶奶，对得起罗渽民，对得起自己。

经过前几次的努力，他算了算，如果这次考试他再往前走走，就能成功进入更好的考场了，不用再和一帮子不学习的学渣挤在最后那几个考场里看着他们在监考老师眼皮子底下作弊。

头天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面前摊着错题本复习旧题，这里面有好几道题都是重复的，有的这次错了，下次还错，罗渽民就让他一遍一遍的在错题本上来回写，并对他说：“你看着点自己本上这些题，往上写了几遍？次数越多你就记得越清楚，不但要彻底把它弄会，还要记住你在这道坎儿上摔了几个狗啃泥并引以为戒。”

黄仁俊觉得罗渽民就该去写本书，叫《高中生如何高效学习》，一定畅销！其实他总是开玩笑说罗渽民是仙子，但他心里确实有把罗渽民神化，他觉得罗渽民就是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这么好的一个人，愿意拉他一把，他是何其有幸啊……

“哎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罗渽民脚下打滑，他连忙随手抓住洗手池的边儿稳住了身形，然后转身拿过墩布，把地上的水擦干净。与黄仁俊相反，罗渽民觉得这几天过的格外漫长，家里晚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剩了罗渽民一个，他墩完地往床上一靠，拿起床头的化学方程式小本本，眼睛瞅着“14122 、38324”发呆。

什么时候才能到下一次月考啊？

什么时候才能到3月23啊？

他叹了口气，抓抓自己的刘海儿，想到到时候看见生日礼物的黄仁俊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罗渽民就喜欢不行，以致于兴奋地睡不着觉。

有好几次看着黄仁俊的时候都控制不住差点吐露出来自己准备好生日礼物的事实，幸亏罗学霸严于律己，三番五次阻止了自己灵活的舌头。

舌头。

自己还没有和黄仁俊接过吻。

一般是怎么个流程？先撬开嘴然后再伸舌头是吧。

还是先舔啊……要不百度一下？

其实比起来吻黄仁俊的嘴巴，罗渽民对黄仁俊的脸颊更感兴趣，白白糯糯的就跟年糕似的，软软的脸颊肉笑的时候会鼓起来，吃东西的时候会显出来。惹得罗渽民很想去认真地吮吸一下，是不是和看起来一样软，说不定还带着甜味儿。

罗渽民想着想着愣住了，然后低下头，目光移到了下面，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双腿之间。

“……”

他叹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复习不成了，先解决一下吧。

两天考试一过，三月也到来了。虽然入了春，但北方这个时候还是冷得慌，风嗖嗖的带着凉，只不过罗渽民可以脱秋裤了，他很高兴。

卷子判的很快，两节晚自习的功夫，任课老师已经把卷子让各科课代表拿回班里了，估计成绩也在录入中了，黄仁俊有一丝激动。

以前出成绩的时候他都是巴不得慢点出，希望电脑出个故障啥的，或者地震了，企图靠幻想成真阻止成绩出来，不过在这三个月里，黄仁俊同学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巴不得奔去办公室眼瞅着老高把成绩一个个打上去。

临到放学，班里有人说成绩可以去看了，黄仁俊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没看先回了家，因为他想明天和罗渽民一起揭晓，这想法挺幼稚的，但黄仁俊乐意这么做。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黄仁俊失眠了。

明明写完作业挺困的，但是关了灯往床上那么一躺，从自己的成绩想到罗渽民再想到高考，他就这么一点点把自己的睡意耗了个精光，中途看了好几次手机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不过这一晚上的煎熬并没有给黄仁俊带来黑眼圈，却没白让他失眠。他又进步了，这回不是五名十名的，他猛地一蹿，直接蹿进班级前30，总分又唰唰往上飙了十五分。

“可以。”罗渽民点点头，在他后脑勺抓了一把，“你进步空间确实很大。”

“那是！刚刚老高和罗老师都夸我来着，让我再接再厉。”黄仁俊嘿嘿一笑，挺高兴。

“不要骄傲。”罗渽民及时道，“你估计现在就先到这了，会有一段时间平台期，就跟减肥似的，有一段时间不掉称。”

“嗯，不过我就算一直到高考都是这分我都满足。”黄仁俊说。

罗渽民看他一眼，“有点抱负。”黄仁俊连着说了一串“行行行”，以他现在的成绩，过本线早就没问题了，不过离罗渽民给他定的目标差点儿，他也知道，自己还得使使劲。

这次考完试黄仁俊主动请罗渽民吃东西，俩人不能再在门口烤串店耗着了，毕竟他曾主动许下要带罗渽民吃遍天下小吃的诺言。于是他决定下一次血本儿，周末带着罗渽民走的远了点儿，去了必胜客，还买了两张电影票，最近没什么新片儿，黄仁俊就随便买了两张爱情片。

“这算是，咱俩正式的约会？”罗渽民下了出租车问。

“昂。可以这么认为。其实主要是庆祝我又进步了。”黄仁俊和罗渽民进了必胜客，找了个沙发座一坐，服务员给上了两杯柠檬水，就手机扫码直接点餐。

“这个你得看看你想吃什么。”黄仁俊把手机递过来。

罗渽民大致看了看，要了个海鲜焗饭就还给了黄仁俊。

“不要别的了？虽然必胜客是吃披萨的地儿，但这儿的牛排是真嫩。”黄仁俊说着还咂咂嘴，“我点了个小吃拼盘，一个夏威夷披萨，还有你的海鲜焗饭，我要了个千层面和土豆汤，给你要的是西柚气泡水。行吗？”

只要是吃的无条件服从黄仁俊。罗渽民点点头。

等饭全都上齐了，黄仁俊先是拿着手机咔咔一顿照，然后发了个圈儿：第一次。

“来，庆祝考试进步，庆祝第一次约会。”罗渽民举起杯子，黄仁俊笑笑，和罗渽民碰了一下。

罗渽民吃完之后表示西餐成功篡位到美食排行第一，烧烤位居第二。总之饭吃的还是很愉快的。

但是电影就不怎么愉快了，罗渽民平生第一次进到电影院，黄仁俊也是那种十年不见的来一回的，偏偏又挑了个毫无水花的电影，看到一半他就往罗渽民肩上一靠，睡得昏天黑地，散场的时候脸上还有半个红印子。黄仁俊一开始计划的偷偷摸摸牵个手kiss 或者动手动脚一个也没实现。

高三的日子过的快，上课的日子快，休息的日子就更别说了，那十几天哗哗过的跟用十几秒翻了十几页书似的，罗渽民再一次的体会到了时间像飞箭时光如白驹过隙等等诸如此类。

知识来源于生活。

黄仁俊生日进入两天倒计时！

罗渽民心里就跟竖了个警铃似的，每天都要铛铛响上好几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把手链拿出来摸上一会儿，才安心的躺回床上。

今年生日日子不凑巧，23号是个周一，一大早奶奶就进屋把他从床上薅起来强迫着他早饭吃了一碗长寿面，爷爷多给了他点钱，非让他中午去再吃点好的。一通折腾完之后他才推着自行车去了学校。

18了。

今天成人了。

黄仁俊同学请问你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也没有。昨天还是未成年小屁孩儿呢睡了几个小时再一睁眼全世界都在告诉他，你成年了。

不过这么说也不严谨，他还是有一点激动的，毕竟人人都盼着成人，总觉得18这个数字在心理上象征着一些特殊的意义，更成熟了，更稳重了，听起来更牛逼了。就连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爸，还发了短信过来，通篇没提一句生日快乐，无非就是说什么成人了要承担责任了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要负责三思而后行之类有的没的。

怕屁，又不去s人放火。

从晚上零点开始，凡是认识他的，都在微信上说了生日快乐。

但罗渽民没有。

黄仁俊一一回复了所有人，唯独没看见罗渽民给他的一条消息，连个生日蛋糕的表情都没有。

黄仁俊盯着他和罗渽民的对话框足足十秒，这是给忘了？！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毕竟自己之前只提过一次，如果今天他忘了，那就先不说了，要不然罗渽民肯定又得难受。

不过他记得罗渽民生日啊！记得清清楚楚呢！罗渽民怎么能把自己生日忘了呢？况且这可是男朋友的生日！黄仁俊越想越气，不行，今儿个就得较这个真儿了！

脚下的俩轱辘被他蹬的要冒了火，蹭蹭蹭往前飞，按这速度骑到学校后，黄仁俊足足比平时早到了十分钟。

一到教室，罗渽民已经在座位上了，从后门看一个棕色的后脑勺是有节奏地点着，手里拿着他那个宝贝似的背诵小本儿。

好嘛！忘了自己男朋友生日了都没忘了抱着小本儿呱呱背。黄仁俊紧了紧后牙，闷声大步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