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友

股东大会上，乔故渊提出竞拍城南地皮建造刚需房的想法，余婷却持相反意见提出城东旧楼改造项目，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让。

“乔总，城南项目回款周期慢，出点差错就血本无归，现在地产不好做，慎重考虑才是。”余婷把玩着手上的钻戒漫不经心的说着。

“城东项目是不错，余董有把握？若是有把握，做什么项目又有什么区别。”

“九成以上。”

众人听说九成以上的把握纷纷心动。

“既然有九成的把握，那就做城东项目吧，我相信大家应该没有异议吧。九成把握在目前的世道来说，已经算是十成了啊，各位。”

“我觉得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

“……”

“乔总，您的意见呢？虽然大家表示赞同，但还是要尊重您的意见，毕竟您是董事长。”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乔故渊身上。

秦默坐在乔故渊旁边做着会议记录，虽然不曾抬头，可也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像一把把尖刀，随时准备将乔故渊刺的体无完肤。

“九成把握我也觉得不错。”乔故渊合上了手中的钢笔，放在桌面。“若是换个人提出说不定我会同意。”

“哦？乔总这是质疑我的能力？”

“余董说笑了，你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不然也不会买下城东旧楼百分之八十产权。”

乔故渊见余婷的脸色微变，想必自己收的风没错。

“乔总，您名下的房产也不少吧，用这理由否定城东的项目，说不过去吧。”

“赵董，大家都知道我乔故渊名下房产就两套，您这样说，不是打我脸嘛。”

“呵，要否定城东的项目，除非你有更好的项目更高的把握。”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

看着众人轻蔑的表情，乔故渊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没有说服力。

换谁也不会相信，乔故渊有更好的项目，毕竟城东项目背后是政府在支持，余婷的舅舅又是政府高官。

大家权当乔故渊说的是玩笑话，就等着最后举手表决，敲定城东项目，尽快开始实施。

“负责城东项目的是余董的舅舅没错吧，而您舅舅在半年后即将调任没错吧，半年的时间项目可以进行到哪个阶段？”

众人哑口看向余婷。

“我替你说，你根本不关心半年的时间项目可以进行到哪里，你要的是前期的赔偿款，百分之八十的房屋，赔偿款够你做很多事情了，比如收购乔氏股份，我没说错吧，余董。”

乔故渊特意加重了余董两个字，现在众人都等着余婷给一个解释，可是余婷却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那现在大家还对城东项目感兴趣吗？”

“若是真像乔总说的那样，余董，我想以后您可以不用出席董事会了。”

“证据呢？”

乔故渊似是一早料到余婷这样说，吩咐秦默将文件抱进来。

当余婷看见有自己签字的购房合同时，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慌张，她不敢相信乔故渊居然真的找得到自己的把柄。

当初为了防止乔故渊来这招，一式两份的合同全都放在她那里，因为价钱高出市面价，业主也没说什么，可是现在为什么这些东西的复印件会出现在乔故渊手里？

余婷看着这些东西足足愣了半分钟，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虽然自己收到风说乔故渊在调查自己，可是明明已经派人搜过乔故渊的办公室了，不可能找不到这些东西。

“余董，别费神了，想知道我怎么得到的？回去问问你弟弟不就成了。”

余鹏？余婷心里不禁打鼓，这是离间计还是余鹏真的出卖自己了。

“好了，现在看来只有城南的项目是我们的选择了，大家还有什么异议？”

众人无言，倒不是因为没有异议，而是有异议也没用，目前只有城南的项目符合公司当下发展。

散会后，余婷风风火火的驱车回家，她要问个清楚。

乔故渊看着余婷吃瘪的样子心里甭提多舒畅。

自从乔故渊管理公司以来，余婷时不时的给乔故渊使绊子，公司的便宜没少占，现在虽然说不能全部讨回来，但是能扳回一城也是极好的。

“秦默，叫上王辉晚上吃饭，想好去哪儿吃，我请。”

“谢谢乔总。”

秦默不明白乔故渊突然的开心是怎么回事，不过不重要，老板开心总归是好事。

王辉一听吃饭，立马从休息室跑到秦默办公桌前，谋划着今晚好好宰乔故渊一顿。

“辉哥，不好吧，人均1200，消费太高了。”

“小老弟，乔总平时可是不轻易请客的，能逮着机会宰一顿千万别放过，听辉哥的，就去这儿，别给他省钱。”

在王辉的怂恿下，秦默还是预定了。

下班后，乔故渊让王辉开一辆最低调的车，结果秦默却看见一辆保时捷停在自己身前。心里不禁暗自想到：这还叫低调啊？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开保时捷叫低调，那什么叫高调？开飞机？

“上车啊，愣着干什么。”

“哦，来了。”

上了车乔故渊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和在公司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非得形容的话，可能就是从温和有礼的贵家公子，突然变成了在街边打架斗殴的古惑仔。

席间喝了几杯酒，秦默感觉有点晕乎，想倒头就睡可身上又黏黏糊糊的，挣扎许久，最后还是进浴室洗了澡。

半夜，秦默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

“身上怎么这么痒？我记得回家洗了澡啊。”

打开卧室的灯，站在穿衣镜前，引入眼帘的是又红又肿的皮肤，一块块的，瘙痒难耐。

过敏！活了二十多年，秦默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还会过敏。

难道是海鲜？不对！以前读书的时候，罗霁没少带自己去吃海鲜自助，那时候也不见有事啊。

秦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时钟，三点多了，哪里还有药店开门啊，唉。

百度上除了说吃药就是叫人多喝水，一点用也没有。

漫漫长夜，秦默无心睡眠，也根本睡不着，索性打开电脑开始追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许会好一点，秦默心里想着。

清晨6点，秦默随意穿了件T恤就下了楼，他记得楼下的药店六点就开门。

“小伙子，你这是吃了什么啊。”

“昨晚就吃了海鲜，可是我以前对海鲜也不过敏啊。”

“我给你拿点吃的药和擦的药，你先控制一下，有时间啊去医院查一下过敏原。”

“谢谢大姐，我会的。大姐，这个药擦了会留印吗？”

“不会的不会的，放心吧，这药好的很，小伙子你可真白，不像我家那闺女，黑的和包青天似的。”

付过钱秦默奢侈了一回打车去公司。

从他家到公司的车程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打车过去也得一个小时，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

到了公司楼下，秦默才记起早上自己出门拿药穿的是T恤和休闲裤，尴尬之余秦默看到公司不远处有一家商场。

在商场看了好久才找到一家西服店，可是这装潢一看就绝非等闲。

不出所料，店里最便宜的一套西服也要秦默一个月的工资，对于才上班还没有收入的他来说确实是天价数字。

“罗霁，给我转点钱吧，发工资还你。”

“好。”

秦默听见电话里罗霁那边鸦雀无声，便知道罗霁又在骂人。不过也是，那帮记者是该骂骂了，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除了标题博眼球，一点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

不一会儿罗霁就把钱转过来了，秦默买好了衣服连忙跑去上班，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迟到了。

待秦默赶到时，乔顾渊已经在秦默的位置上坐了有一会儿了。

“乔总，不好意思，我...”

“生病了就回家休息，不用这么拼。”

“不碍事，吃了药没事了。”

秦默庆幸自己早上出门拍了照发给乔故渊，说明自己过敏的情况，不然才到公司不久就迟到，他可以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乔顾渊看着秦默的打扮不禁开口打趣道，“秦默，下血本了啊，这么贵的西装也舍得。”

“乔总，不瞒您说，这是早上穿错衣服临时买的。”

秦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也不想买这么贵的西装。

乔顾渊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办公室。

这一天风平浪静的过去了，乔顾渊下午有事早早就走了，自己也可以到点打卡走人。

刚到公司楼下，秦默便看见李红倩在大堂和前台客服大吵大闹。

“诶?秦默！秦默！你看吧，我就说我认识人，你非不信，看见没，秦默！我认识的！你现在相信了吧？狗眼看人低，切！”

秦默看见李红倩时已经掉头走了，可还是被李红倩发现了，无奈，只好走过去，不过一路上收获的异样的目光可真是够够的。

“妹妹不好意思哈，我认识的，没给你们工作添麻烦吧。”

“秦秘书没事，这位女士因为没有楼层信息，所以这边才没有放行的。”

“没关系没关系。”

秦默说完拉着李红倩走出了写字楼，他实在不想和李红倩在公司地方拉拉扯扯。

“默哥，刚才那人一直不要我上去，我本来想去给你送吃的，喏，你看。”

“小倩，毕业了该找工作了，人啊，有事儿做才会有寄托。”

“默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烦了，打扰到你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好，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李红倩挽着秦默的手臂朝一家快餐店走去，即便秦默已经说过很多次自己不喜欢吃快餐。

吃饭时，李红倩天南地北的说着，秦默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想回家睡觉。

“默哥？默哥？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声了。”

“没什么，工作的事儿。”

“读书的时候就你成绩好，还天天泡图书馆，工作了你怎么还这么拼啊。”

“为了赚钱没办法。”

“来我爸公司，工资给你这里的两倍。”

秦默没出声，他已经习惯了。

李红倩总是这样，家里有钱，所以可以不担心以后的生活，可以不用找工作，可以天南地北到处玩儿。可他不是，他只是众多社畜中最普通的一员，租房、挤地铁、挤公交、省吃俭用，存钱买房买车，他想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想靠的是实力，而非其他。可惜李红倩不懂，也是，公主怎么会懂平民的生活。也许这就是他和李红倩之间最大的鸿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