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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姓叛贼兵临城下的时候,王一博被父皇匆忙抱进侍卫怀里翻出了宫门,直到侍卫殒命前不顾一切朝他脸上涂抹鲜血和黑炭、把他扔进城门角落的废墟时,王一博仿佛听到了遥远皇宫中父皇母后的哭喊声。
高大威严的父皇惊慌失措地叫他努力活下去、侍卫闭眼前神色悲怆地让他努力复仇,六岁的王一博从小就不爱哭,那天在大雪里蜷着身体咬着牙流尽了所有眼泪。
可能上天可怜他,又或者神灵也觉得繁荣昌盛的当代王朝命不该绝,总之叛贼的侄子从废墟里抱起了他。
又回到皇宫,朝代已更名换姓,他陪在肖战身边数年,期间想了无数办法如何复仇,可终究在平淡如水与世隔绝的华霄宫中渐渐明白道路的艰难与渺茫。
然而某天,前朝的某位将军叔叔最终买通宫女,靠送来的信鸽与他取得了联系,复辟大业由此得以悄然构建。
直到今天,一切都在朝着计划顺利进行。
前朝的余孽有多可怖,祸根深种,王一博就是很好的例子,因而杀掉肖战是理所当然不容置疑的。
将军叔叔也明白,救命之恩和十年的相伴会让王一博的刀锋变软,担心王一博会给肖战留活路,将军叔叔早在破城计划的半个月前就告知王一博,把人带出皇宫,带到他面前,他要亲自操刀,确保肖战人头落地。
那封信王一博最终没有回复,将军怕他当真不听劝告,今日又派白鸽于窗框以喙敲击两下,那是暗号、也是警告。
黑夜要散了,天边就要破晓,王一博拽着肖战前往与叔叔约定的地方,估计到达的那一刻,天会亮,该结束的也都将结束了。
3
常年幽居的原因,打斗对肖战来说并不擅长。
他本来也不是垂死挣扎贪生怕死的性子,但他看着王一博一步一步踏进敌方阵营的那一刻,有什么他坚定已久的、类似于信仰和希望的东西,统统轰然破碎了。
他的身段不算灵活,虽是个天子,却没人教过他自卫,拳脚只是狼狈地胡乱踢打,披头散发、不管不顾奔跑后伤痕累累的光脚,全都让他看起来像个疯子。
王一博提起长剑指向他脖颈的时候,他还在不怕死的往前冲,锋利的剑刃划破耳根和侧脸,鲜血让他的脸色白得骇人。
他只是皱眉,再没有更多的表情,眉眼处挂满霜雪融化后的水,发尖已经完全湿润了。
身后不远处有处断崖,前朝将军挥起长剑的那一刻,他看见王一博朝自己扑来的身影,他迅速后退,退到崖边顿了顿,看了一眼对面的王一博,然后毫不犹豫转身跳了下去。
肖战想起很久之前在屋顶煮酒赏月时,二人在长久的沉默中突然谈论起理想的将来,王一博的声音淡漠如水,眼里却始终有一缕坚定细微的亮色缓缓蔓延。
他抬头望向天上不圆也不亮的月亮,说他什么都不要,要一抹明亮如昼的月光。
可月光只能出现在晚上,白日里只有太阳。
4
王一博生来便是一副帝王相,肖战第一次见他便这样想。
可大仇得报荣登王座,却坚持摒除万难与众臣对峙,也要从悬崖底下救回前朝天子的做法又实在荒唐。
多年后翻修过的华霄宫,又是一夜屋顶煮酒,皇都的月亮冬日里从未圆满明亮过。
王一博举起酒樽与肖战对饮,烈酒醇厚有如花香,他眼里依旧有一缕坚定细微的亮色缓缓蔓延,这次却抬头望向肖战。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我都看到了那抹月光,不仅看到了,还伸手抓住了。”
(番外完)
【这篇he特地写来补偿签约那几天的篇幅短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