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是日头正烈的大白天,魏子敦在紫宸殿里替顾肆磨墨,而周弼福早就被顾肆赶了出去。
一直以来磨墨的活都是周弼福干的,如今魏昭仪一来就顶替了他,让他有种失宠的感觉。
魏子敦觉得如果是单纯的磨墨这件事就很无聊,可身边坐着才貌双全的顾肆,这就是一种享受,起码是视觉上的享受。
今天顾肆并未上早朝,着装就十分随意,穿着金镶边公子袍,没有高高束起的衣领,露出了脖颈,喝茶时脖颈上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魏子敦感觉自己的眼睛都直了,于是不停的转移视线平静内心。
忽然,殿内的二人同时感受到了一阵不同于普通人的气息,眨眼间,江叶便出现了。
江叶看见魏子敦后行了个礼,顾肆头也没有抬一下,道:“说吧,没有外人。”
“回皇上,今日我遇到了温家的人,从他那里夺来了小无相功。”说罢,拿出了《小无相功》。
魏子敦顺手拿了书,江叶却不肯松手,还紧紧的捏着书,魏子敦猛地一拽,抢过了书,嘟囔道:“至于这么认主吗……”
她粗略的扫了一眼,随即眉头一皱,看向顾肆,道:“是假的。”
顾肆笑了笑,道:“温家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顿了顿,又说,“江叶,你的伤怎么样了?”
魏子敦一听,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江叶,道:“你受伤了?什么伤?严重吗?谁打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江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皇上,皇上轻咳一声,道:“如果没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多谢皇上关心!臣告退!”江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溜烟闪人了,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跟女人说话了,而且还是皇上的女人。
魏子敦一连串的提问,完全是出于对顾肆身边人的关心,可在顾肆听来完全就是另一种滋味了,他目光幽怨的盯着魏子敦,道:“你从未像关心江叶这般关心朕。”
魏子敦挑了挑眉,说道:“皇上您好像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关心的,何况每天想要关心你的人那么多,干嘛非得在臣妾这里斤斤计较?”魏子敦瞄了一眼顾肆,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您自从把臣妾升为昭仪以后,便很少再踏进后宫,也就偶尔把臣妾叫过来,后宫的眼睛全都盯到了臣妾的身上,以为臣妾独占恩宠,皇上您就不怕前朝的人也看不下去,合起伙来弹劾臣妾吗?”
顾肆拿过魏子敦手里的书,随意的翻了翻,边翻边回答她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朕的心思想的这么恶劣,朕可是真的喜欢你……”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毫无重量可言。
魏子敦一听到这种敷衍的语气就生气,索性手里的墨块一扔,草草的说了句臣妾告退,就离开了紫宸殿。
一离开紫宸殿,一股热浪就迎面而来,她的心情便更烦躁了,茯苓给她打着伞遮太阳,她走向御花园心想那里会凉爽许多,湖面平静,最适合人放松心情,她觉得她渐渐开始依赖皇帝了,她之前就算皇帝都不认识她,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是她膨胀了……
这几日……
“哟!魏姐姐!”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魏子敦的思路,魏子敦看向来者,又是邹双双。
她晋升成昭仪以后,偶遇次数最多的就是邹双双了,邹双双这人殷勤的有些可爱,嘴也很甜,很讨人喜欢,魏子敦知道她与皇后很是亲近,便从不主动与她说话,可这个人倒好,隔三差五跟她来一次,一声魏姐姐叫的比谁都甜。
魏子敦冲她笑了笑,却见她走路姿势扭扭捏捏的,十分奇怪,邹双双解释道:“魏姐姐莫见笑,今日臣妾将鞋子加高了一点,想体验灯会上的踩高跷,所以走路这才奇怪了一些。”
邹双双说着还绕着魏子敦走了一圈,走着走着,脚一崴,就“走”到了魏子敦身上,她两只手想要扶住魏子敦,结果却把魏子敦推进了湖里,魏子敦在掉下去的那一瞬间有一万种想法,全是:
她!故!意!的!
湖水很凉,将整个身体都包裹住了,魏子敦的脑袋也格外的清醒,她善水性,自己浮出了水面,发现四周已经有许多侍卫围住了她将她救上了岸,将她送回了宫中。
从她掉下水到此刻在寝宫养病的整个过程,她皆无动于衷,细算了一下,这已经是这个月她第三次掉进水里,除此之外还从饭菜里查验出两次毒。
茯苓给她端过来一盆水,她伸手向茯苓要手帕,自己擦了把脸,道:“在我回来之前,一直给周公公说我抱恙。”
茯苓睁大眼睛:“啊?娘娘您要去哪里啊?”
魏子敦道:“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我交代的你就照办就是了。”
魏子敦换过一身藏青色便衣,深夜溜出了皇宫。
福熙阁的侍卫跪地上,头深深地低着,顾肆无奈道:“让她去便是了,别让她受什么伤,也别让人抓到她什么把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