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衣袖挽到胳膊肘处,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明显,黎婉一眼就知道乔楚生是勤于锻炼的人。
“我上头有洋老板,药厂有洋股东,这是公共租界。”乔楚生刚被老爷子说一顿,心里正不爽着。
黎婉听到乔楚生的话沉默了,现在的上海谁不是被笼罩在洋人的阴影之下,这种局面迟早会崩盘的。
“别烦我,赶紧出去。”乔楚生皱着眉头,摆手赶路垚离开。
“他会偷偷去的。”黎婉摸了摸面前杯子的杯壁,把装满茶水的杯子放到乔楚生手边。
乔楚生拿起杯子就是一大口,茶水滑过喉咙只留下茶香,这才意识到是温水,以前他烦躁时拿起水就喝,会被烫到。
“先让他碰碰壁。”乔楚生靠在桌子上,拿起黎婉的本子翻开,里面字迹娟秀。
“瘦金体?”乔楚生上次看到瘦金体还是在古画上,所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嗯,觉得挺有个性就学了。”黎婉说着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把背包放在桌子上。
“该出发了。”
“不带?”乔楚生晃了晃手里的本子,黎婉一笑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路上乔楚生买了一块骨头,他早就让手下打听好关于华兴药厂的事情了。
“你俩背着我谈恋爱呢。”手电筒照着相拥的白幼宁和路垚,乔楚生笑着说道。
“我们打扰了。”黎婉说着就要把刚打开的铁门关上,白幼宁和路垚相互看了一眼后立马撒开,嫌弃对方。
一个两个数个病人在乔楚生的审讯下都说没有同谋,黎婉听写写满了整张档案纸。
“林姜。”所有人都说林姜是个好医生,黎婉把钢笔倒过来敲着桌子。
“怎么突然提到她的名字?”乔楚生刚让所有人下班,就听到黎婉开口。
“觉得有意思,你不觉得吗?”黎婉把笔帽盖上,连着档案纸递给乔楚生。
“你哪里看出来的。”乔楚生就第一次细细看过黎婉记得档案,写档案时她不会写瘦金体,拿在手里好奇的看着黎婉。
“林姜明显是同谋,而且林姜和那些孱弱的病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杀害黑帮老大呢。”
“他们不提林姜,更不会提幕后操纵者了。”
黎婉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的想法全盘而出,乔楚生赞同的点了点头。
“案件到此为至了。”乔楚生站起来拿过椅背上挂着的大衣,他要去找老爷子聊一下关于这次案件的事情。
“那我下班啦,几点了?”黎婉不太爱戴手表,但碰到好看的总会买回来放着。路垚发现她这个习惯后,总介绍一些中性款手表给她,然后再拿过来自己戴,名曰可以直接问他时间。
“差一点七点,一个人回去可以吗?”乔楚生看了一眼手表,七点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没事,明见。”黎婉摆了摆手,满心都是等会再去香满楼吃晚饭。
从白府出来,路过永安百货走进去驻足在柜台前,对方看到是乔楚生热情的笑着说道:“乔四爷,我们这新来了一批手表您看看。”
说着拿出了好几个男士手表,乔楚生摇了摇头指着柜台里放着的女士表,说道:“包起来。”
把礼盒拿回家后乔楚生随手放在桌子上后去洗漱。
踩着点来上班的黎婉已经自来熟的往沙发一坐给自己倒了杯白水,聚精会神地看着白幼宁推荐的新月日报,虽然里面很多内容都添油加醋,但是黎婉觉得想象力丰富。
仔细看本应该是一件无聊的事情,但加了些修饰词就变得引人注意。
想着黎婉叹了一口气,以前看书上的专业名词,晦涩难懂她一个头两个大。
“叹什么气啊?”
“啊!吓我一跳。”黎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复被刺激到的心脏,这才发现乔楚生早就坐在一旁。
习武之人脚步轻是常态,乔楚生也不知道她看什么这么聚精会神,胳膊撑着沙发把手看向报纸。
新月日报,乔楚生微皱起眉头说道:“幼宁又写什么了?”
“没有,她给我推荐看看,还挺好看的。”黎婉把报纸递给乔楚生。
“新月日报的文章…”乔楚生也不好直接在黎婉夸完后直接贬低。
“夸大其词是吧。”黎婉笑了下接话,乔楚生点了点头准备报纸折起来。
“迎合大众呗,要是不这么写大部分不会看的,看了别信就行了。”
“可惜,大部分都会信。”乔楚生本来是持无所谓态度,就上个案子白幼宁写的文章让他意识到不能这样放任。
“双刃剑,新月日报也是较容易煽动人心的。”
乔楚生直视黎婉的眼睛,他觉得这句话里有话。
“和我们家老爷子没关系就行。”
“再聊下去我们该吃午饭了。”黎婉指了指乔楚生手腕上戴着手表,本来没有案件上班时间就比较晚。
“吃什么?刀鱼馄饨?”
“不了不了,吃小笼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