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换好了衣服出来,妈妈装好饭,他过去蹭着妈妈问:“生气了?”
“没有,我就是……有些担心你。”
“嗯嗯,有老婆担心是我最大的福气,以后一定早早回来。”
“别!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都顺你,不可以抛弃我们母女,不然做鬼都不放过你!”
“呸呸!瞎说什么呢,我们都会好好的,你放心,我一定注意安全。”
“你知道就好,吃饭吧。”
妈妈也怕爸爸因为她的话干什么都火急火燎的,有些事情不能急,只能慢慢来。
夏雨绵绵,一下就要好几天。爸爸晚上发烧了,他引以为傲的身体终于拖了后腿。妈妈大半夜起来给他敷毛巾、熬姜汤,天亮的时候烧才退。
怕小傻瓜感染病气不敢让她睡床上。只能睡在火边的篮子里。
一早上起来煮一碗面条,打上两个鸡蛋,爸爸还没有醒就没有煮。吃完背着小傻瓜把猪食砍了煮上,门口已经呱唧呱唧跑了一群鸡等着,舀一小篮子玉米倒到院子里,它们都围了上来,热闹的很,就是吃完了也留下一地鸡粪。妈妈还要拿扫帚扫干净。现在下着雨不好扫只能这样了,泥巴院子踩多了全是泥池子没个下脚的地方。
屋檐拓宽的地方如今溅上雨也很湿,妈妈把屋后面堆积的碎瓦片拿来一块一块的铺上,爸爸起来了还没有铺好。
“你放着我来,小傻瓜在外面待久了容易感冒。”
“你赶紧进屋吧,把她抱进去。”妈妈抱下小傻瓜塞进爸爸怀里,“烧才退别又烧了!”
爸爸摸摸鼻子,“我昨天在山上摘了些毛桃子,你吃吗?挺多的,拿来煮果酱晒果干都可以,你晒的果干好吃,嘻嘻。”
“等我来弄,你去看看楼上有没有漏雨,玉米花柜子里呢要吃自己拿。”
爸爸亲亲妈妈的脸,“就知道老婆最疼我了。”
妈妈脸微微一红,别扭的说:“就嘴会说,赶紧进去。”
爸爸不放心的叮嘱:“小心斧子,别敲到手,要不我敲好了端出来给你?”
”我知道,你不看着怎么知道我要多大的块?都敲浪费了。”
爸爸笑了笑抱着小傻瓜进了,小傻瓜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妈妈,似乎还在迷惑自己为什么就要跟爸爸了。
屋后面堆积很多废瓦,都是平日里被风从房子吹下的。小傻瓜家在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房子后就是山,前面是高大的板栗树和各种果树,中间留出一条巷子一样的空地,过堂风非常大。特别是秋后和年后几天,天天刮风,瓦片时不时飞几块。屋子太老旧,很多压木都腐朽掉,轻轻一弄就没用了。
左院子屋檐下铺出一排一排宽的瓦地,妈妈铺的很认真,基本没有什么很大的缝。爸爸再出来时已经中午了,他煮好饭叫妈妈进去吃。妈妈抬头看了看天感慨一句:“居然就到中午了,好快。”
爸爸过去扶住她,“慢点,别晕了。”
“没事,我一直坐着怎么能晕。”
“怎么不能,你腰一直弯着,脑袋低着,不晕才怪。”
结果妈妈起来的时候果然晕了,摇摇晃晃的,爸爸将她抱住,”看吧,笨蛋。”
“你才笨!”
爸爸捏捏她的鼻子,宠溺一笑,“笨。”
妈妈抬眼想怼回去,却四目相对,心里没来由的就激动起来,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凝固起来,甜腻的厉害。爸爸低头含住她的唇,妈妈的手不自觉环上他的脖子,温情间总是会情不自禁。
“幻影,我爱你。”
妈妈低下脑袋,眼睛红,唇也红,别扭的说:“我知道了,要说几遍。”
爸爸抱着她,又亲亲她脑袋,“只要你爱听,几遍都可以。”
妈妈羞涩往他胸口靠了靠,什么样的福气让她遇见这么好的男人啊。殊不知,遇见好人也要自己好才能得到更好的,不然好人也会变得不好起来。付出总是那么自私,只有交换才能得到,不交换别人再多的爱也会浪费的一干二净。
夏接春的季节,正是风雨飘摇夜。半夜吹起大风,瓦片噼里啪啦的掉,妈妈被吓醒,胆战心惊的。房梁上的小木年久失修,嘎吱嘎吱的响,爸爸轻轻搂住她安慰:“别怕,才装的小梁不会有事的。”
而且楼上新铺的木板楼层,瓦片砸下来还有余地。
刚刚放松心情,瓦片就掉到楼上,砸出巨大的响来。妈妈身子颤抖几下,往爸爸那边缩了缩,小傻瓜被挤在两个人之间,茫然无措,显然也被吓到了。风雨一夜不歇,第二天才缓缓退去。爸妈顶着黑眼圈下床,脚下一层水,泥地板泡出泥汤,无处下脚。
大堂上面连着楼的一半宽的瓦被吹落,隔壁的屋奶奶生前的柜子和床都湿了。妈妈“哇”一声哭出来,爸爸轻轻抱住她,“别哭啊,不就是吹落几片瓦嘛,我一会儿就盖上,别怕。”
爸爸眉头紧皱,语气却温柔而富有安全感。妈妈哭一会儿也停下来,“煮面条去吧,我去喂小傻瓜。”
“好,别难过了,什么坎都过来了还怕这点事情啊。”
妈妈瞪他一眼,转身进屋,轻轻叹一口气,眼睛红红的。抱起小傻瓜亲亲,眼神里冒出坚毅的光彩。
出来的时候爸爸已经把面条煮好,吃完就去楼上收拾碎瓦片,爸爸笑着说:“还好谷子玉米放堂楼上了,不然我们家得买着吃咯。”
妈妈看着脚下湿漉漉的玉米心疼,“这点也可惜啊,这几天天气也不好,要怎么晒干哦。”
爸爸大大咧咧的说:“拿到堂屋里烧几把火就干了,实在不行就赶紧煮了喂猪呗。”
“这么多也吃不完,都吃了过段时间没得喂啊。”妈妈嗔怪的说。
“那烤吧,端几盆碳火到楼上来,一天就干了。”
话是这样说,等两口子把一楼的水铲出去已经晚上了,烧了很大的火都没有把地烤干。爸爸要补屋顶,妈妈一个人铲,顺便背着小傻瓜,时不时帮爸爸递点东西,嘴里一直叮嘱爸爸小心一点小心一点。爸爸把之前架梁剩下的新木条换上去,认真的压好瓦片,那块儿屋顶就跟新的一样,爸爸点点头笑,“幻影,你看看,补的怎么样?”
妈妈抬头看看说:“挺好,要不你顺便把边上一块也换换?我看着瓦很松,别又吹飞了。”
“好嘞,你累了歇会儿啊。”
“知道了。”
晚上忙完简单的吃点东西就端几盆火炭去楼上,大晚上还要守着怕走水。爸妈为了方便就铺床被子睡楼上,风有点大,但是火大也没多少影响,就是半夜又下起小雨,风嗖嗖的,有点冷,爸爸说:“要不你抱着小傻瓜回房间睡吧。”
“都要天亮了。”妈妈把小傻瓜往怀里搂了搂,自己往爸爸怀里钻了一点,爸爸蹭蹭她的脑袋,黑夜里的眼睛闪闪发亮又有点黝黑不明。
第二天醒来已经太阳大亮,楼层被烘干,玉米也干的差不多,可是爸爸的黑眼圈有点重,昨晚上他起来烧了很多火,轻巧的很,妈妈都没有被吵醒。妈妈起来煮了面条,还有一锅姜汤,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哑,爸爸摸摸她额头,“去挖点药蒸个鸡蛋吃。”
“没事,一会儿热了就好了。”
“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