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村长和善恶两个人陪着她去诊所，连夜包车把爸爸送进市里。
爸爸看着憔悴的妈妈忍不住哭了，一个大男孩，闷声不出气的。村长看得直叹气，想跟善恶说点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坐医院门口，抽着烟，眉头紧锁。
好久村长说：“我手里有两千块钱，先借你用着。”
善恶说：“谢了，回头还你。”
“你说你图什么！”
善恶说：“晚上跟媳妇吵了几句，就……就那样了……”
他看着医院白花花的墙，不清楚在想什么，慈眉善目的脸上还微微带笑，好像天生的一样，内里是什么样子谁又知道呢。
爸爸在医院检查一遍下来，判定中度击伤，要住院。爸爸本来不想住，可想着妈妈为他争取的怎么也不能浪费。一直住到二月里去，善恶进房间妈妈就唠叨，“今年田也种不了，我们家吃什么，唉。”
善恶听见就会出去坐门口，妈妈不让他走，怕走了就不给钱了。医院的账单全要他签字，善恶就睡在门口的椅子上，偶尔善恶婶会来替他，实在挨不住也睡陪床，只是得听妈妈没完没了的唠叨。
三月开头爸爸出院了，头发剃了精光，曾亮曾亮的。他问妈妈：“是不是丑了？”
妈妈说：“不丑，把帽子带上，才拆的线别又蹦了。”
爸爸微微低头，看着妈妈专注的眼睛笑。
治病花了多少钱他们也不问，全程是善恶家自己付的钱，他们一分没讹。这事儿在村里闹的挺大的，听别的婶子说善恶家花了一万多块钱，村里都借遍了。还是他大儿子找女朋友家借了不少。不过也不能说小傻瓜家什么，谁叫善恶家没事半夜去人家打人啊。说来还挺害怕的，要是真一棍子磕个死得坐牢去吧。
最可怜散仙媳妇一个城里娇生惯养的姑娘，怎么挑起那个家，要房子房子破破烂烂，要土地土地都是山旮旯，唯一的姐姐还帮衬不了，造孽哦。
此事之后好一段时间善恶家的人放牛干活什么的都往那边山腰绕路，再不直接从坎下面上来。爸妈回家也不提，自己过自己的，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爸爸回去半个月妈妈都没敢让他做重活，早种都是自己笨手笨脚一点点的做，爸爸在一边帮帮小忙，偶尔技术指导。
三月后还没有忙完，爸爸再下地妈妈就不说了，只是活计不会很赶，她说：“种不完就当给地放个假吧，明年再种，要么种点别的。”
今年计划稻子就种弯子里半亩，屋前屋后的两亩都空着，屋前的种了晚豌豆，屋后的种了土豆，房子边上半亩种了红薯，也算在夏天来前给种满了。玉米地还没有埋肥，计划追肥多追几次吧，没办法。爸爸虽然好的差不多了，可当初伤在背上，妈妈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让他动着。青紫的痕迹还模糊可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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