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出去寻苦渡哀,看见他一个人在屋子前面的林子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待她走近了,才看见,他又是在拔地上的草了。白莫依旧是失笑,苦渡哀听见了白莫的笑声着急站起来,却差点被绊倒。
白莫拉了他一把∶
白莫十一呢?
苦渡哀借着白莫的力站稳了,指了指头顶的树干。
苦渡哀他在上面。
白莫往上看去,看见十一抱着剑在树上假寐。
白莫想明白了吗?
苦渡哀小的时候,有姐姐在我身边,我虽然性子软弱,却从没有受过欺负。我有时候甚至都觉得,姐姐她是为了我活着的,
苦渡哀将手里一大把野草都扬出去,
苦渡哀说到底,我还是希望姐姐好好的。
苦渡哀的眼神一向不沾任何杂质,纯粹的要命,他今日穿了件青衣,就好像雾霭中的青山,雾霭是困不住青山的。
他会混乱,会惊慌失措,会害怕得到处乱窜,可是就像当初,他明白的,明白白莫是尽心护他,明白白莫和十一的动手,他们为了保护他而杀伐果断,姐姐也是因为要保护他才会对他一瞒再瞒,他又怎么能够想不明白呢,又怎么能怕他们是平添罪孽呢?无论是湘城被赶出来的庶子还是忠臣血脉,他都只是苦渡哀,他在世上的牵挂也只有一个苦寻影了,又或者会加上白莫和十一。
白莫你是不是紧张就会拔草?
白莫问苦渡哀。
苦渡哀啊?
苦渡哀想了想,是啊,他紧张到一定程度就会下意识地去拔草。
白莫挺好,又多了个除草的优点。
白莫就老是想要逗他,她不希望他想太多,就像现在,他听出了自己话里的打趣,会转过头去,假装自己生气了。
人心难测,那不如不测。
白莫让重雪带着苦寻影进宫去了,自己就坐在将军府的屋顶上,看着无边夜色,这才是该想起往事的氛围。
可是那一段往事,白莫只能知道它的存在,旁的再没有了。
白莫真是奇怪,我记性及不上重雪,倒也不至于失忆吧。
她暗自嘟哝。
苦渡哀我做了点心,要不要尝尝?
苦渡哀站在院子里大声问她,手里还端着碟点心。
她那一点儿不快意被苦渡哀喊散了,她换了个姿势,用手支着下巴,
白莫你给我送上来?
苦渡哀我上不去。
白莫面露遗憾,
白莫看来,我是没有这个福……
十一连人带糕点打包拎上了屋顶。
白莫……
苦渡哀……我,我,我,恐高啊。
苦渡哀用那颤抖的双手把手里的盘子递过去给白莫,白莫接了下来,她真怕给抖掉了。
苦渡哀十一,你能不能把我……
十一不能。
苦渡哀……
白莫伸手给了苦渡哀块点心∶
白莫放心,我在这里,你不会掉下去的。
苦渡哀……嗯。
苦渡哀嘴里塞着点心,结果看见重雪走进院子,一个高兴,就径直栽了下去。
白莫左手端盘,右手接住了苦渡哀。
重雪对这一出天外飞人啧啧称奇∶
重雪这欢迎仪式,设置得好别致。
苦渡哀坐在石凳上大喘气,差点给糕点噎死了。
白莫一边给他顺气,一边问重雪∶
白莫怎么样?
重雪钱到手了。
白莫……我是问你这个吗?
重雪还有什么吗?
白莫皇帝的反应。
白莫真是恨铁不成钢。
重雪我出大殿之后,里面兵荒马乱的找太医。
白莫明日不想再进宫了,说来也惭愧,她要不是事先看了题,也着实看不清皇帝的两副做派。她戏瘾虽然上来了,却觉得由重雪去说一说,好像效果更好。
那句话是,“陛下,白莫是我主子。”
白莫保管皇帝要气得吐血。
有时候啊,高手总是要在背后推动剧情发展的。
苦渡哀,管家,阿景在院子里与苦寻影叙话。
十一在屋子里看白莫和重雪在……勉勉强强算个单方面绝对碾压性胜利吵架吧。
白莫重雪啊,想当年,你兢兢业业,为我立下汉马功劳,怎么如今,成了这副样子。
重雪???
白莫你知不知道你当年来给我说你要假装自己沉默寡言的时候,我面上冷静,却震倒了一棵树。
重雪主子……
白莫你已无药可救,你原先明明就是,沉默寡言的啊。
白莫是要胜利的,架不住重雪最后来了句∶
重雪娶鸡随鸡,娶狗随狗啊。
神他妈娶鸡随鸡,娶狗随狗,这玩意儿,已经抛弃了所有节操,连人设都不要了。
重雪会带着苦寻影回寻鹿山,苦渡哀和十一也愿意跟着白莫继续前行。
苦渡哀回头看了一眼将军府和管家。
管家公子放心跟着白姑娘去,我一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了,正好有这么大个将军府给我养老。
临行前,管家这样对苦渡哀说,苦渡哀没忍住掉了泪,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顾着紧紧抱住管家。
离别总是叫人伤感的,人始终是要往前走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