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无可奈何，粗中有细》
夺魂山上，殿厅阴森，两排烛火冉冉，青灯泛冷。
“小虎，这么多年不见了，还记得你舅舅我吗？”莫何笑道。
黑小虎“哼”了一声，一手拿着冰魄剑，另一只手一摆红色披风，灭了一排烛火，微微侧头双眼锐利地看着莫何，厉声道：“废话少说！我要见蓝兔！”
“好！不愧是本座的外甥，够霸气！”莫何笑道：“把蓝兔带上来。”
不多时，几个黑衣人把蓝兔押上来，见那习青衣已经无力。“蓝兔！”黑小虎情不自禁叫道。蓝兔闻声微微抬头，但见她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美若天仙却形容憔悴，原本如雪的脸此时更是异常苍白，红唇浅淡，此时嘴角的血迹十分鲜明。双眉颦蹙，美目中仍流转着泪光。黑小虎此时心如刀绞，跑过去扶住她柔声问：“蓝兔，你怎么样？”她无力道：“黑小虎。你怎么来了？”
“蓝兔，我是来救你的。”黑小虎道，温柔地看着蓝兔，眼中含泪。他忽然回头对莫何道：“立刻把蓝兔放了！”
“哈哈哈！”莫何笑道：“小虎，放了她？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助本座一臂之力称霸天下！”
“什么？称霸天下？”黑小虎惊讶道：“我黑小虎已经改邪归正了，不会和你千根教做危害武林和苍生的事！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带蓝兔走！”
“带她走？虹猫也想带她走，现在他可能走到黄泉了！小虎，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能带着她闯下夺魂山，她也一定要死！看看她的脉象吧！”莫何阴冷地笑道。
黑小虎看了看蓝兔，又伸手给蓝兔把脉，忽然眉心一皱，失色道：“蓝兔中了你的阴冥掌！”黑小虎深知莫何的阴冥掌带着剧毒，没有他的解药，蓝兔是必死无疑了。蓝兔也听说过阴冥掌，但此时听黑小虎说自己中了毒，只是微微笑道：“黑小虎，你改邪归正，我真的很高兴。虹猫身受重伤，生命垂危，现在我中了毒，就最好不过了，或许在黄泉路上能遇到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黑小虎，你快走吧，快离开这里。”
黑小虎更是心疼，道：“蓝兔，你不要这样，虹猫内功深厚，又有神医逗逗，他不会死的。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说着黑小虎回头问莫何道：“说吧，你要我干什么！”
“这就对了！我的好外甥！”莫何笑道：“虹猫不是不会死，而是一定要死！小虎，我要你去红亘山庄把虹猫的首级取回来！”
“什么？”黑小虎和蓝兔两人都大吃一惊，两人踉跄了几步。蓝兔含泪对黑小虎说：“黑小虎，我求你，不要伤害虹猫，千万不要！我不要什么解药，我不要！黑小虎，如果虹猫死了，我也会死的。要真是这样，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黑小虎见状，已然落泪，沉重道：“蓝兔，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受苦？我一定要救你！”说着黑小虎点了蓝兔睡穴，对莫何道：“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条件？你还想跟本座讲条件！”莫何皱起双眉，眉宇正如一只飞鹰，凶光凛凛，道：“说吧！”
黑小虎心想：莫何要我趁虹猫重伤之时铲除虹猫，是因为虹猫对他的霸业有威胁，他要用蓝兔来威胁我，是想我助他一臂之力，与七侠为敌。于是道：“第一，我堂堂魔教少主，你要封我黑小虎为千根教的大护法，不得伤蓝兔一根寒毛！第二，只要我把虹猫的首级带回来，你就一定要把解药给我！否则，我黑小虎将是你最大的敌人！”
莫何一听，心中暗道：“好一个黑小虎！做事果然是心狠手辣，若是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千根教简直是如虎添翼。”他拂袖飞出一个令牌，道：“本座答应你！三天之内，本座就要虹猫的首级在你手上！至于蓝兔，还要委屈在铁牢里等等！”
黑小虎接住了大护法的令牌，道：“我下去了！”说着抱着蓝兔去铁牢，但见铁牢外地面仍余留有血迹，黑小虎叹了一声，进了铁牢，运功给蓝兔疗伤，在她还没醒之前，黑小虎看了看绝俗的她，离开了。“蓝兔，为了救你，我只能这么做！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回来！”
……
红亘山庄内，清晨格外的静。
五剑、玄清子、灵儿、轩辕宫四杰、探月、聂钟山、聂燕等人在虹猫的房里等着逗逗给虹猫治疗。逗逗把了把脉，探了探鼻息，走到众人面前舒了口气道：“虹猫能坚持到现在，真是不容易了。可是怎么到现在还没醒？”
“逗逗师傅，你可是神医啊！虹猫不能死！”灵儿说着跑到虹猫床边含泪道。“虹猫，你快醒醒！快醒醒！”逗逗上前正要灵儿，却见虹猫的手指微微屈伸，见他咳了几声，轻声道：“我不能死，我还要去救蓝兔。”
“虹猫，虹猫，你醒啦！”灵儿和逗逗两人含泪笑道。众人听了也凑过来。
只见虹猫双眼已经睁开，正要起身，被灵儿按住道：“虹猫，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虹猫看着众人，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虹猫，你忘了，你回去救蓝兔……”一旁的大奔话没说完已被莎丽捂住了嘴，凑到耳边道：“大奔，你干什么！”
此时虹猫的脑海中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心中不禁一痛，他把头转向内，抑制住激动和泪水，说：“你们放心，我没事的。你们大家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见状，心知虹猫此时的心情，也不忍打扰，道：“虹猫少侠，你好好休息。”说着众人纷纷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逗逗，虹猫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大奔问。
“虹猫他既然醒过来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身体的恢复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他还要去一趟白头山解毒。”逗逗说。
“我相信虹猫一定会尽快恢复的。”曾楠道。
“徒弟所言极是。世间还有什么比信念更具力量？”玄清子道，又屈指一算，微微露笑，独自走开了。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千根教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一定要加强戒备！”
“不错！我红亘山庄内早已森严戒备，以防偷袭！”
……
房间内，虹猫睡在床上，紧闭双眼，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血影剑光、她的面容，她的泪水、她的鲜血、她的声音、她的手、还有那个永恒的誓言……此时虹猫的泪水从脸颊流下，他的双手紧紧握拳，心在剧痛中，但他绝不允许五内俱崩，他感到这条命，很重要！心中念道：“蓝兔，你现在怎么样了？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我一定会尽快恢复，我一定要救你！我们一起恢复森林大地的和谐安宁！”
月夜，月色朦胧，星萧疏，红亘山庄四面一片苍莽。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刻钟之后行动！”身带红色披风，仪表堂堂，杀气凛凛的男子命令道。
“是！”
黑小虎纵身一跃，来到红亘山庄前。跳跳、达达等人见了黑小虎，就开了门让他进去了。 “黑小虎，你怎么来了？”跳跳问。
“虹猫的伤势怎样？快带我去见他！”黑小虎大步跨入说道。
“你知道虹猫受伤了？”逗逗惊奇地问，看了看黑小虎手中的冰魄剑，连忙带着黑小虎去虹猫的房间，众人也跟着进去。黑小虎一进房间，见虹猫躺在床上正休息，大步走到虹猫身边，此时虹猫听到有人进来也醒过来了。黑小虎一剑搁在虹猫的脖子上，另一只手伸掌拦住众人道：“虹猫，为了蓝兔，今天我一定要取你的首级！”
“什么？黑小虎！你竟然帮千根教对付我们？”逗逗睁圆了眼道。
“黑小虎，你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大奔怒道。
“黑小虎！”灵儿上前劈了两掌，黑小虎一手挡开了。“黑小虎，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灵儿凝眉瞪着黑小虎道，正要再次上前之际，黑小虎厉声道：“别过来，再过来虹猫立刻就死！”众人止步不前，只得干瞪着眼。
虹猫一看冰魄剑，原先的睡眼惺忪立刻睁得有神，是蓝兔的剑！ “为了蓝兔？”见剑如见人，虹猫蹙眉激动地问：“黑小虎，你见过蓝兔？蓝兔，蓝兔她现在怎么样？”
黑小虎低头看到，虹猫的双眼已湿润了，说：“不错！莫何用蓝兔来威胁我，为了救蓝兔，我一定要提你的人头去见他！她现在身受重伤，中了莫何的阴冥掌。你说她怎么样！”黑小虎盯着虹猫。
想不到，她的剑如今却搁在他的脖子上，那是蓝兔的剑啊！“既然这样，如果用我的命真能换蓝兔的命，黑小虎，你动手吧！”虹猫说着闭上双眼，是那么坚定地闭上双眼，他的面容是那么的平静。心里只想：蓝兔，我不能陪你了，你不要伤心难过，我们来生再见！此刻眼里尽是泪水，只是众人看不见。
玄清子道：“黑小虎，你真的决意要杀虹猫少侠？虹猫少侠，你真的决意要一命换一命？”
“为了蓝兔，我决不后悔。”虹猫坚定地说，双眼仍然闭着。
“为了救蓝兔，我别无选择！”黑小虎看了一眼虹猫，把手中的冰魄剑举起，莹莹剑光，宛如玄冰，用力向下一挥……
“不要啊！虹猫！”众人大喊道……
炼制焚天珠的密室里，莫何正坐在石雕座上。
“进来吧！炼制焚天珠的人都被七侠救走了，你还有什么办法！”莫何激动地说道，又狠狠地咳了几声。
凌江抱拳单膝跪地，微微抬头，目光穿过眼前的暗紫垂帘，向石雕座上一看，道：“教主！焚天珠用百血丹的时间已经到了，如果错过就前功尽弃了。”
“什么！现在？简直混账！本座命你和霜儿立刻带人配合黑小虎去把七侠抓来！要是错过了焚天珠的炼制时间，你们就都得死！”莫何说着又捂着嘴狠狠地咳了几声，但见满手是血，心想自己原本就带着伤，加上魔藤被毁，白参还没到手，和虹猫交手又受了重伤，现在元气大伤，一定要瞒住凌江等人。于是他勉强坐直身子，拂袖厉声问：“白参找到没有？”
凌江又听到了莫何的咳声，抬起头，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道：“教主，白参不在几许峰，极有可能是在七侠手中！”
“可恶！快把白参给我抢回来！”莫何大吼道，一手打在石雕座上又咳了几声，嘴上的血滴在地上。凌江见状，边向前走边说道：“教主，属下看来根本没有这个必要！”莫何听了，心里一颤，此时他已经是满口鲜血，说道：“你，你想干什么！本座命令你站住！再往前一步，本座要你立刻就死！”
“哈哈哈哈！”凌江大笑了几声，又向前走了几步道：“一步？我再向前几步又怎样？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把我怎么样？炼制焚天珠，就用你的血吧！”凌江说着向前就是一掌，莫何此时拼尽全力抵挡，终究不敌，凌江跳到石雕旁一掌把他打出了垂帘外。莫何躺在地上，根本无力还击，吐了一口血，道：“枉本座收养你二十年，教你武功，你，野心勃勃，你竟敢杀本座！”
凌江慢慢走近，但见他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冷，那么阴森，直直逼近，冷眼道：“死到临头才跟我讲亲情，未免太迟了！收养我，教我武功，不就是为了打造出一个杀人工具？一个帮你称霸天下的棋子？我重伤之际你不肯出手救我，打伤卓霜，还想杀我们两个，这就是你说的亲情！哼，莫何，别以为我不知道，炼制焚天珠功成之日，就是我丧命之时！现在不杀你，还等你杀我吗？去死吧！”说着凌江连发五六掌杀了莫何。然后走到密室外道：“教主重伤不治，快叫右护法！”
不多时，卓霜和凌江两人站在莫何跟前。两人冷眼看着莫何，又相视一望。
“是你动的手？”卓霜问。
“不错！难道你不明白吗？只有他死，我们才不用死在他手里！”
“他早就死有余辜！”卓霜瞪着地面的莫何道，又回头看着凌江说：“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离开？”凌江看了看卓霜，边说着走向莫何的石雕座，笑道：“我们还需要离开吗？现在他死了，我自然是本教的教主，焚天珠自然是我的，天下自然是我的！”说着凌江一转身坐在石雕座上，道：“卓霜，以后天下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再也不用浪迹天涯，寻找我们的容身之处！”
卓霜听了，双眼微微湿润说：“血泊里的日子，十几年了，难道你就忘了，你说过和我一起过平凡的日子。”
“平凡的日子？”凌江走到卓霜跟前双手挽着她的肩说：“我怎么会忘？但是平凡的日子里会被武林中人欺凌，追杀，只有称霸天下，我们才能过得安稳！现在有焚天珠在手，不是天助我们吗？”
卓霜推开了他的手退开了几步背对着他冰冷地说：“说到底，你就不能为了我，而放弃权势，放弃称霸天下！为什么？你能够为了我而舍命，就不能为了我而放弃这些！”卓霜回头看了看凌江道：“难道，在你心里，这些比我更重要？如果让你二者只能选其一，你会怎么选？”
“卓霜，你不要逼我！”凌江大声道，走到她身后挽着卓霜的肩温和地说：“你知道我不能失去你的。我答应你，只要称霸天下，我们就能一起过安稳的日子。”卓霜转身微微抬头看着他，卸了一层霜雪，说：“称霸天下，谈何容易！”
凌江把莫何手上的铁四指脱下戴在自己的手上，笑了笑道：“现在莫何已经死了，我们就是这夺魂山的主人！黑小虎为了救蓝兔，很快就会提着虹猫的首级来见我，蓝兔中了毒，没有莫何的功力解毒，必死无疑。其他在铁牢里逃出去的人，我早已在他们的饭菜里下了四种不同的剧毒，只要把他们抓回来炼焚天珠，焚天珠一炼成，没有了虹猫的长虹大法，就没有人能毁掉它！那时七剑只剩下五剑，玄清子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你就这么肯定，黑小虎一定会杀了虹猫？他现在和七侠是朋友。”卓霜道。
凌江笑道：“从黑虎崖到这里，往常少说也要赶两天的路，黑小虎看了信，只用一天一夜就赶到。为了救蓝兔，你说他会不会杀了虹猫？”卓霜听了点点头。两人用莫何的血炼制焚天珠，凌江坐上了教主之位。
夺魂山又添了一层阴森，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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