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奴婢在,您又梦魇了?”惜音小跑着进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过半了。您醒了也好,从回来您已睡了半个时辰,再睡晚上该脱了困了。”
阮阮紧皱眉头,满头大汗,一手紧紧的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去问问严正可回来了?如果回来了赶紧请过来,若还未回来,就派个人去衙门喊他,我有急事。”
“是。”惜音看阮阮神色惊慌,急忙派人去请严正过来。
两刻钟后,严正赶回来。
“如何,家里派的小子也没说清楚,可是身体不适?”
阮阮看见严正瞬间蜷起双腿跪坐在床上,身体前倾一手支床,一手抓住床幔,泪流满面道:“我梦到有人死了。梦里我也是男子,凶手应该有两人,一人勒着他脖子,一人捅了他心脏。他喘不上气,努力的蹬腿,可是都没有用,没有用。避不开刺过来的茶针。”
严正急忙冲过去搂住阮阮,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口。“没事没事,那都是梦,别怕。”
阮阮枕着严正的胸口,柔软,温暖,突然觉得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大白,心渐渐安稳下来。
“你说,我这次的梦是不是真的,我会不会不停的做梦,反复的梦见死人样子。”阮阮用力的闭紧眼,泪不停的顺着眼角留下来,融进了严正的上衣里,阮阮觉得自己脸颊贴着的布料渐渐的湿黏起来:“上一次还有这一次,我好像都被代入了那些死者的身体里。”
“不怕,不怕。我会陪着你。”严正惊疑不定,不知道怎么安慰阮阮,上次阮阮的梦给了他很大帮助,可是如果总是做这种梦,对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确实太过骇人。
“你去看看西盛的掌柜。我感觉死的是他。我这梦,不会就专门服务你破案的吧。”阮阮自嘲着自己,摇摇头把鼻涕擦在严正的胸口作为报复。手悄悄上移了些,食指偷偷的戳了戳严正包子脸。“这人死在书房,左手抓了个扳指看起来和堂正钱庄的掌柜子带的一样,都是绿色的。”
严正低头看着阮阮带着鼻音诉说着梦到的细节,觉得这纤细的小人,很是让人爱怜。
“好,别担心了。我回来之前,已经派人去提审西盛钱庄的尤老板,再过一阵差不多就该有消息了。之前我们发现的两块金锭,果然是黄铜做的,只是不知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以黄铜顶替官银。”严正说起别的线索,希望阮阮注意力可以转移。
一个时辰后。
“爷,少夫人,门房来报说衙门的人来了,在书房候着,说有要事相报。”
“严正,我也要去。”
张超看着严正带着阮阮一起进来,有点差异:“齐大人,这……”
严正看出衙役未尽之言,答到:“说吧,这事儿和我夫人有些渊源,你不必顾虑。”
“是,回禀大人,我等前去提审西盛钱庄尤士哲,发现此人被杀于钱庄账房内。已经请当地仵作简单查验,王铮和刘鑫还守在那处,我先前来回复。”
阮阮追问:“他是怎么死的?”
“胸口有致命伤,颈部有勒死的绞痕,具体法医还在查看。”
阮阮脸色刷白。
严正上前拍了拍阮阮的肩膀,说:“好了,回去休息吧,说出来应该就不会做梦了。我这就去现场看看。”门外张毅已经吩咐人去备马。
等严正赶到,仵作已检查完尸首,正在填写尸单。
“大人。”王铮小跑着过来。
“免礼,说说情况吧。”
“是,回禀大人,我等约酉时过半到达尤士哲家中,他尚未回家,等我们前来店里寻找,发现店门未锁,今年人坐在账房太师椅上,已经死在了店里。据店里账房说今日是尤老板对账的日子,申时三刻关门闭店后,他便独自呆在账房合账,店里伙计皆可证明。仵作初步查验,死者颈骨未断,脖子的勒痕应不致命,死因是一尖锐利器刺入心脏,流血过多而死。且根据尸体僵硬程度,死亡约为两个时辰内,现场没发现凶器,兄弟们正在搜寻。”
“店里相关人等暂时收押,追问今日所有细节,看有没有撒谎遗漏。另外派人去城门守着,查看今日申时后,可有可疑人等出入,另外防备凶手明日白天从城门逃脱。可还有其他发现?”
“大人,店里伙计说休息室少了一套茶具,尤老板喜欢喝普洱,就在休息室备了一套,记得响午还在,现在都不见了。另外店里的铸银师张岩不知去向。不过据了解尤老板对张岩很是照顾,没听说他二人有矛盾,目前还不确认张岩是否有嫌疑。刘鑫已带人去张岩家查看。”
王铮手打开,放着一枚绿松石戒指。“最后还有这个,不知为何,掉落在死者书桌下。”
“怎么是枚女戒?去本县的银楼都问问,找找出处。”
王铮领命而去。
严正又看了看现场,便到了亥时,决定在此地留宿一宿,安排好衙役,自己去了佟掌柜的住处。
“老爷,门外一位齐官人来找。”门房站在书房门口道。
佟掌柜正把烟杆在痰盂上轻磕,很是奇怪。这么晚,哪个姓齐的会来?开门一看,惊讶道:“齐大人?这么晚,不知有何要事啊?”
“说来惭愧,我在此办案,天色已晚,无奈驿站住宿已满。便厚着脸皮,想来借宿一宿。”
佟掌柜恍然道:“齐大人办案真是辛苦。快请进,只要不嫌招待不周。您住多久都是在下的福分。”说着将严正引进书房。
“齐大人稍后,我这就安排下人收拾客房。”而后出门稍作安排。不多时,便有女仆在其身后端了两碗手擀面和两碟小菜一同进来。
“不知大人晚间何时用的餐,我家厨娘这手擀面的手艺还算可入口,还请大人浅尝几口。”
严正笑眯了眼,拱手道:“此时饥饿难耐又不好开口,多谢佟掌柜救了我的命啊。”
两人一同吃了面,严正便随口聊起:“怎的这么晚还在抽烟杆?闻着这是生丝?”
“大人好眼力。在下就这点爱好,但不巧这开门做生意,生丝味道还是重了些,很多人闻不惯,不免影响了生意。这不在店里吸熟丝,也就在家里自己个儿抽点生丝解解馋。”说罢,佟掌柜忽然反应过来:“大人可爱此道?说来也巧,我这批生丝也是刚到,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请大人尝个新鲜。”
“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说罢,严正拿着烟丝,心满意足的踱着步子随着仆从去客房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