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署

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

太上皇如今将自己关在皇宫里，也不掺和朝政更是没了下一步动作，这样一来翩哲无论做什么都是师出无名，搞不好还会遗臭万年。所以翩哲一定会想尽法子逼顾衍做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最简单的就是让先驸马和那女子出现在朝堂上让这件事人尽皆知，届时深爱着驸马的长公主一定会崩溃，妇人总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尤其是濒临溃败的妇人。

顾衍一定不会选择站在长公主这头反而会以这件事让皇家蒙羞的理由处置驸马，而长公主本身就是顾衍除了奈儿外最不敢直视的一个人，因为有愧。

做过帝王的人，就算是有愧疚也不会直接下自己的脸子，除非在对方身上有利可图，所以顾衍一定会对付长公主，到了那时狗咬狗一嘴毛的事罢了！然后就是该翩哲出场让门生在朝堂上大放“祖宗规矩”，“仁君做法”尔尔之言。

整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的真相就是顾衍罔顾国法，忽视祖宗，不谈礼教，翩哲倒要看看这样的太上皇还有什么颜面，这样的顾衍受尽天下非议，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当然，这中间不会有人替怅绾出头，因为翩哲要把自己的女儿摘出来，但是他会和族长商量，让族长去京都带着顾衍这些年来对翩家和宛家过河拆桥的铁证面圣，请太上皇明示要如何才能放过这两个家族。

从头到尾，翩家和宛家都会摆明自己的态度，翩家宛家依旧世世代代效忠皇室，如有违背人尽可诛，但是也要皇家划出一条道道到底怎样顾衍才会放过这两个家族。

翩哲对着亡母起过誓，自己在世的时候一定要再保翩家百年安好，至于他要保宛家其中有自己爹爹与岳父的情谊在，也有岳父与自己的情谊在当然更重要的事宛柏娴，有生之年翩哲一定会尽自己所能的给柏儿她想要的一切。

其实保两个家族百年安好也用不着非算计到太上皇的头上，翩哲完全可以就鄞朝现在的弊端提出自己的见解和解决的方法并保证翩家一定会摆平，以此向小皇帝表一表忠心就可以了。他非要太上皇生不如死是因为他自己的女儿曾经因为太上皇痛不欲生过，并且也是太上皇曾经利用过绾儿，他翩哲和顾衍不死不休。

姚清和看着眼睛还泛红脸色苍白却字字诛心的怅绾“你舍得吗？绾绾，我们今日将话说开，你说过你不恨他的，可你今日这些做法完全是将他推进地狱里的，你舍得吗？你会不会后悔？”

姚清和怕极了，她害怕怅绾就是在做戏，她害怕怅绾会折磨完顾衍再折磨自己，怅绾那样折磨自己的日子姚清和想想就害怕。

怅绾突然就开始笑出声了，笑声听着就让人难受，听着就很凄惨。

等怅绾笑够了她才开始说话“我是不恨他，但这也仅限于我与他的夫妻情分这件事上。可是他要对我抄家灭族，他要毁了我的母族，你们说我要是再不恨他，那你们不觉得那样的我很可怕吗？”怅绾说着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怒火“自始至终他都是在利用我，一直都在利用我。他要我成为家里的掣肘然后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得心应手的。”

苏媗略略结巴“但，但是，当时他对你还是不错的呀！怎么就扯到利用上了？”

“是不错，能有什么错呢！他对我对家里向来是捧杀，他故意对我那样好甚至对家里爱屋及乌，等到东窗事发他也可以将自己摘出去保留自己仁君的形象，天下人看到的从来都是贵为皇帝的他是如何善待翩家和宛家的，谁会想到他会对这两个家族恨的牙痒痒。”怅绾说着自己也死咬着牙“洺珞是先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当日就算我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但是洺珞那样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人会不知道吗？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容不下带有翩家血脉的孩子出现，不知不觉间让这个孩子消失才是最好的法子。”

一番话让众人沉寂，顾衍要毁了翩家和宛家这件事是翩哲在翩老爷子逝世前才告诉三个儿子的，没人知道翩哲是什么时候查到的，但是翩哲当日命令禁止这件事传到怅绾耳朵里，所以就算是钟离柔她们三个都不知道，那怅绾是怎么知道的。

翩哲要是知道自己和女儿几乎是一前一后查到真相估计都不知该开心女儿的当机立断还是该心疼这样苦心算计顾衍的女儿了。

翩玳抿了抿嘴唇“这些事......”

“我是自己查到的，大概顾衍第一次离开姑苏之后大概剑儿大婚的时候我的情报才完整，之前一直是支离破碎的。”

翩珹一直看着怅绾，这个妹妹身上背负了太多她本不该背负的沉重，如果翩家一定要有个人要历经磨难那翩珹宁愿这个人是自己，他是死也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怅绾，心狠手辣算无遗漏。

昔日爱人一朝成仇这中间到底受了多少痛苦受了多少身心上的折磨只有怅绾一人明白。无论如何翩珹知道，现在的怅绾足以自己庇佑自己，怅绾足以告诉天下人谁说女子不如男。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将所有的事情提上日程，咱们几个自己就解决了，别再劳烦爹爹了。娘亲如今情绪不稳，爹爹自己也是没彻底从祖父的离开中走出来，别再打扰他们二老了。”翩玮喝了口茶定了定心，绾绾知道也好，免得日后再生其他麻烦。

翩珹听到这番话，收回自己的思绪“让长公主和先驸马他们回京这条路能走得通，但是不要通过小皇帝的手将人送回去。”翩珹如今完全顶替了爹爹的位置，就差宣布传位家主位了。很多事翩珹是可以做主的“明日，睿儿和庆儿去一趟逍遥王府，将铭王请来。他不是想见他姑母吗？让他送进京都去。”让皇帝的手干干净净的，翩家日后才好和小皇帝谈条件。铭王还敢上门为难怅绾，那就不要怪翩珹将他也算计进去了。

翩珹略微思考一番后又开口“绾绾，你要想好，这件事一旦成了你和逍遥王算是彻底陌路了。”铭王该死不死的翩珹不管，他怕的是这件事里逍遥王的态度会不会伤了绾绾。

“无所谓，将剑儿扯进来反而对他和贤太妃不利，倒不如让他就做个局外人。或者他要站在自己父皇的身后我也管不着，整个皇家我最不能利用的就是剑儿母子，所以我宁愿我和他没有这荒谬的母子情分。”怅绾不想伤害顾麟剑更不愿意顾麟剑为难，因为当年一句“会对母后好”顾麟剑连江山都可以放弃，这份情怅绾很是感激的，所以她不会利用顾麟剑。

翩珹呼了一口气“反正只要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好。明日我会让府医过来，一来给爹爹娘亲看看二来也给你诊诊脉，这几个月家里总是事情不断，大家都辛苦了，你整日守着爹爹娘亲就算自己不舒服也不敢吭声，明日好好看看。”

怅绾点点头，她可不敢说不用，谁让她现在越来越怕二哥哥呢！

“咱们要开始战斗了。”翩玳邪魅一笑，这一仇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了，终于可以松快松快筋骨了。

翩珹让人多点了些灯，开始部署。

“明日睿儿和庆儿只管将铭王请来，绾绾你负责让铭王全力揽下护送长公主进京的事，玮儿你明日和我去各旁支那里走动走动，玳儿你就留在府里护好府中一切安全，柔儿你和两个弟妹协助玳儿。切记一切小心行事，不可冲动坏事。”

这场谋划持续了很久，直到后半夜时才结束。

从正堂出来的怅绾睡意全无，转身去了祠堂。

看着满堂的祖宗牌位，怅绾喃喃开口“诸位祖宗在上，翩氏怅绾特向祖宗请罪。怅绾终于还是蛊惑父兄向他下手了，但是怅绾不悔，虽然护住家族的原因里也有怅绾自己的私人仇恨，可若是再来一次，怅绾一定会杀了他，先杀了他再向祖宗谢罪。”

怅绾说着眼底一片清明，没有泪意没有害怕只有大仇将要得报的兴喜。

“怅绾只求祖宗庇佑，让翩家和宛家安然渡过此事。怅绾恳求诸位祖宗哪怕要怪罪，所有业报皆由怅绾独自承担，与父兄无关。”语毕行了大礼，而后才站起身，走到奈儿的牌位前“我终于要对他动手了，你会支持我吗？”轻手抚摸而后释然到“你不支持我也没什么，毕竟是你娘亲要对你生父动手，你支持谁都是错，倒不如做个看客，不要插手。”

怅绾对着奈儿说话的时候没有对翩睿衡他们那样的温柔细语，而是像朋友一样。

在祠堂呆到天亮了，怅绾知道该回正堂等着铭王了，才要抬脚出去，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回过身“你托梦去看看你外祖母吧！曾祖父和外曾祖走了，你外祖母很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去看看她安慰一番吧！”

怅绾没等多久，便看到了铭王，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剩下三个人也一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