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跑去KTV已经过去 了一个星期,如同大家默契地对那一晚的缄默一 样,那些隐藏在暧昧灯光里的小心思也被安静地留 在了那个晚上,大家还是该学习的学习, 该工作的 工作,该拍戏的拍戏,每个人都在按部就班地过着 自己的生活。 而这些人当中唯一还闹腾着的,竟然是平日里最怕 麻烦缠身的邬童,成天吵着嚷着想混个理由进剧 组,大家伙儿都被闹的一点办法都没有。结果班小 松也是个爱瞎凑热闹的,仗着栗梓混了个生活助理 的头衔在自个儿身边乖乖待着,得空就在微信上发 他和栗梓的合照踉邬童秀恩爱,自白地遭人仇恨。 轮轴转着拍戏的邢姗姗也忙,的确没多少时间能陪 在自家男友的身边,看着栗梓和班小松天天搁片场 形影不离的,又羡慕又自责,于是就去拜托郁风支 招,这下才好不容易地把邬童这家伙弄进了片场, 留在了自己身边。不过,果然人红就是又话语权 呀,还记得上次她把栗梓弄进来的时候,就被阿林 姐气呼呼地说了一通来着。 明明是班小松的主意,却偏偏是她自己来背锅。
“...在发什么呆?”被工作人员差遣去取薄毯的邬童 姗姗来迟,结果这一回来就瞧见自家小女友正在神 游的茫然的脸。 漫无边际的思绪被打断,邢姗姗下意识地从鼻腔里 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回过神来的小脸上尽是茫然的 神色,可爱得像某种小动物。寡言的邬童被她这副 可爱的样子逗得笑起来,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 地将薄毯盖在对方并拢的膝盖上。这裙子着实是短 了些,暴露在空气里的膝盖有些许泛红,看起来就 很冷。 “你怎么不把口罩戴好啊?”终于回过神来的邢姗姗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急急地伸出手去,一心帮 对方把褪在下巴的黑色口罩重新拉了上去,这下才 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对方的大半张脸。 任由摆布的邬童也就只能无奈地叹气,隔着一层薄 薄的口罩,声音有点闷闷的:“怎么?我就这么见不 得人?” “...才不是呢。”这反驳听起来着实有点儿委屈。
明明就是眼前这人着实很是吸睛好吧,这会儿居然 还反过来怪别人了。 就算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就算和工作人 员一样戴着口罩和帽子,就算待在她的身边哪儿也 没去,可还是在这人来人往的片场里吸引了一大票 女孩子们的小心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演员 呢。邢姗姗忽然有点儿庆幸,邬童的心思是一点儿 也不在娱乐圈上,以前读书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 小迷妹了,要是想进娱乐圈,指不定还要有多少情 敌呢。 邢姗姗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姗姗你这会儿有空么?要不我们来对下戏吧?”化 好妆的郁风举着本忽然出现,还别说,这人长得好 看,果然就穿啥都好看,月亮岛校服这一上身,就 和当年那个作为插班生的青涩的少年偶像别无二 致。 “...好啊。”对方的忽然出现足够邢姗姗发愣了,不 过还是欣然答应了。 非常上道的邬童迅速地站到了女主角的另一边,给 对方腾了一个正面对词的地方,边撤退还边不经意 地问了一句:“今天你们拍哪一场啊?难拍嘛?‘ “今天拍...吻戏。”郁风毫不留情面地戳穿邬童的小 心思,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你们一个校园剧怎么还有吻戏啊!”平日里威风凛 凛的邬童一个没绷住,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了,这 模样和声调倒是和班小松咋咋呼呼的性子要有得一 拼。 郁风开始抿着嘴偷笑了,虽然和邬童拢共认识的时 间并不多,但他冷淡性子又毒舌的性格当年在月亮 岛可是深入人心,而现下这个看起来小气吧啦的幼 稚鬼语气,倒是怎么听怎么像班小松了。 “没有没有...才不是呢。”邢姗姗急得连连否认,期 间还顺带附了好几个白眼警告偷偷抿嘴笑的郁风, 极其小声地解释道,“...就吻一下额头而已。”
“怎么还吻额头啊?班小松他们都没有呢...”这个解 释虽然让邬童松了口气,但依旧还是觉得有些不 满,好好拍出来一个校园剧,怎么还能带头教祖国 未来的花朵们早恋的。 收到白眼警告的郁风自是不敢再闹了,也帮着开口 解释:“就最后一场结局的戏,笨拙的梧桐终于明白 了自己对女主角徐子珊的心意,在她飞往美国追寻 伟大的梦想前向她告白,最后成功了,情不自禁地 吻了她的额头。” “...也勉勉强强地算是全剧唯一的一个吻戏吧。” 鸭舌帽帽檐下的这双眼睛开始犹豫,其实邬童心里 是明白的, 这个时候他应该尊重自家小女友的工 作,明明这只是工作才对。 “...嗯?吃醋了?”邢姗姗见他居然难得地沉默,不 说话就算了,居然连小表情都没有。 偌大的房间里现下只有他们三人,平日里笑意微醺 的郁风此刻站在他的小姑娘身后两步远的距离,明 明没有喝酒,却不知怎地低头红了脸,他总觉得好 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儿的样子,但却又什么都说不上 来。
于是满怀心事的邬童又垂眼去瞧他的小姑娘,靠着 他的身子趴在起伏的胸口处,仰着脑袋眨着亮晶晶 的眼睛在等他的回答,在这一个被拉得无比漫长的 时刻里,他已经来不及思考,抬手捏住了她的下 巴,然后低下头去,隔了一层口罩,闭上双眼,吻 了她。 是很短暂的一个吻,蜻蜓点水得似乎都不像吻。 而全程懵掉的女主角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长长 的睫毛扫过他的眼皮,然后在下一秒听见了他略显 低哑的声音。 “...只这一次。”隔着口罩,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闷 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