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闷油瓶一起住已经有两个周了,我发现他的变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试想,一个一言不发拧断粽子脖子的哑巴张,摇身一变成了轻言细语哄人的居家好男人,任谁都不会立马适应吧。
好在,小爷我这十年经历了不少大起大落,明面上还是稳得住的。虽然偶尔也会因为不适应而闹笑话,但是总体还是不错,而且,我在张起灵面前丢的脸还少吗?
时间已经是十一月末了,即使是在南方,我们也能感受到冬姑娘的威力。
今天外面下雨,我和张起灵嫌冷不想出门,当然很可能是只有我自己嫌冷,他陪着我在家呆着。
最近他很喜欢看书,我有点怀疑他能不能认全书上的字,但是哦不敢问。现在他就坐在沙发上看我给他买的《吕氏春秋》,这村里没有书店,这还是我上回去镇上看到有摆摊卖书的,顺手买的。
那么大厚一本书,他就单手拿着,用他奇长的手指摁着书页,我都替他胳膊酸。我盯着他,酸着酸着,我有点渴了。
“小哥,”我路过他,伸手在他的脸和书的中间晃了晃,“给我递一下杯子。”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把书放下之后伸手把我的杯子拿起来。
我下意识去接,他轻轻地把杯子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轻的都有点轻蔑了:“过来。”
我干咽了下,很怂的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然后自己拿着杯子喝水。
我坐下了就很难起来,毕竟我是人,人都有惰性以及惯性。
我端着杯子很做作地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发出享受的声音。张起灵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我。
我有点尴尬,伸手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张起灵的眼睛就跟着我的手移动,我有点好奇:“我手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没回答我,却伸手就要抓我的手腕。我吓了一跳,赶紧先把杯子放好,挺贵的,别摔了。
他捏住我手腕的力气有些大,我下意识进入了战斗状态——其实也是有意识想活动活动。我从茶几下面抽出大白狗腿,在手心转了一圈,自己觉得姿势挺帅,然后反手攻了上去。
张起灵一下没捏住我,我往沙发上一跳想勾住他的脖子,他一矮身,一只手扣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握住我的小臂,手指使了个巧劲儿。
“当啷——”我的刀就掉地上了。
他抬起头看我,我直朝着他憨憨笑:“小哥,我......”我想解释一下我为什么突然动手这件事。
“你就是这么跟着他学的?”
“啊?”
“吴邪。”他面色有点吓人。
“啊......”
“刀刃应该冲哪儿?”
“……”
张起灵竟然生气了,他……竟然会生气。我第一次听小哥这么严肃的语气,一时间有点愣住。
“说话。”他稍微缓和了下态度,没刚才那么吓人了。
“外……”我道,“刚才那是因为……”
“不管你因为什么,保护别人之前,你要先学会保护你自己。”
“……嗯,我知道。”
他似乎不是很满意我的态度,于是一把给我把袖子撸了上去。
我俩盯着我胳膊上的伤疤,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我顶不住压力,干咳了声道:“那什么,这是你教育我之前我犯下的错误......”
可能是看我受教育态度良好,他松开我之后揉了揉我曾经秃过的脑袋,然后捡起大白狗腿递还给我。
我擦着刀,忍不住想:“他是打哪儿知道我手上有疤的?别是晚上偷偷去爬小爷的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