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脸上的红晕消退了几分,穆青抿嘴一笑,道:“羽然,你要不要找个镜子照一照?”
闻言,蔺羽然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喃喃道:“不好看吗?”
“怎么会?”穆青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尽是如水温柔,“你这样很好看!我很喜欢...大家也会喜欢的!”
梅长苏两兄妹赏完花后,临走前交给穆霓凰一枚通体明黄的玉蝉以及一封信,让她安排穆青去请一个人。穆青拿着这枚玉蝉,果然从京西灵隐寺请来了周玄清老先生。
这位周老先生治学严谨,满腹经纶,在文坛中声望极高,有了他的参与,誉王毫无悬念地赢得了朝堂辩论,既成功打压了太子和越贵妃,又提醒了朝臣们一件早已被忽略的事~当今陛下在世的几位皇子都是庶出,谁也不比谁更高贵!即便将来皇上要废黜太子,那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穆青送走周老先生后不久,穆霓凰穿着那日赏梅的一身黄白衣裙,外罩绒毛披风,策马扬鞭来到了长亭外。
蔺羽然知道,他们于彼此而言终究与旁人不同!若说这段时间以来的一次次试探,一个个破绽是为铺垫,那么如今的玉蝉便是兄长与穆霓凰摊牌的契机。
她握着梅长苏微凉的双手,见他垂眸看来,蓦然勾起唇角嫣然一笑,给他渡了三成灵力后,蔺羽然默默走出长亭,把空间留给即将相认的两人。
回到马车上,蔺羽然掀起车帘看着外面簌簌而落的雨滴,心中微微一动,把手向外伸去,不知怎的,原本带着刻骨寒意的冬雨落入手中后,竟让她从心底生发出几分暖意来。
朝堂辩论过后,年终尾祭又生出一番波折来。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中宫皇后中毒昏迷,再是历年私炮房夹带黑火的官船多了两艘,但多出来的这两船黑火却并未进入私炮房,而是不知去向,不明用途。
这两船黑火数量不小,一旦在爆炸,后果不堪设想。眼看着年关将至,如此重大的隐患实在叫人难以心安!在梅长苏派出盟中人手追查之际,蔺羽然放心不下,就幻化了十几只金蝶一起出去查探。不过半日,便查出了这些黑火与国舅爷言阙有关!
之后梅长苏一面让蒙挚到宫中祭台查证,一面与蔺羽然到言侯府拜访言阙。在与言阙面谈的过程中,梅长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极力劝说之下终是打消了他意欲弑君复仇的念头……
再说誉王这边,因着前段时间发生的妓馆杀人案,他被归附的吏部尚书何敬中搞得很是头昏脑涨,无奈之下便听了秦般弱的建议,走了下策~用替身把真的何文新从刑部大牢给换了出来。
换死囚之事极其隐秘,本该不会走漏风声才是,可在梅长苏的暗中安排下,宁国侯谢玉还是得知了这个让东宫拍手称快的消息。他连夜带着苦主文远伯赶往何府,正好遇上即将被何敬中送往外地避风头的何文新。
铁证如山之下,誉王已是无力回天,既折了吏部尚书何敬中,又断了刑部尚书齐敏这条臂膀,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朝踏错步步错!
接连损失了两个尚书,誉王这个年却是愁云惨淡,过不好了!
不得不说,红袖招的这位秦般弱虽师承滑族的璇玑公主,可聪慧机敏却不及她师父的十分之一,有时候这眼光着实粗浅了些,许多事情往往看得不够长远,想得不够周全……
今日是大年除夕,苏宅里的人虽然不多,却一点也不冷清,晚间吃年夜饭的时候,众人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蔺羽然秀发轻挽,穿着一袭对襟齐胸襦裙,上衣绛红色,下裙粉橘色,颜色很是喜庆绚烂,加之点点寒梅绣纹,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又颇为应景。
她站在梅长苏席位之前,脸上笑意盈盈,乖乖巧巧地拜了年,“祝哥哥新的一年平安顺遂,每天都开开心心!”
闻言,梅长苏略微上扬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朵根去了,他弯着俊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安安乖,有你在的每一天,哥哥都很开心!新的一年,安安也要吉祥如意哦!”
蔺羽然笑着蹭了蹭他的手,在他拿开手后,立马摊开右手伸到他跟前,一字一顿道:“哥哥,我的压岁钱呢?”
“你呀你,如今可是桃李年华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讨要压岁钱?”梅长苏忍不住捏了捏眼前人儿高挺的琼鼻,语气无奈中又透着许多温柔的宠溺。
“我不管,反正在哥哥眼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丫头也没什么不好!”
蔺羽然噘着嘴,见他仍旧不为所动,便绕过小矮桌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左右晃了晃,撒娇道:“好哥哥,飞流比我小不了几岁,他有压岁钱,我也要嘛~”
这嗓音与平日里的空灵清脆有所不同,娇娇软软的,让在场的大多数人不觉酥软了大半个身子,更何况是与之举止亲昵感情深厚的梅长苏。
他抿了抿唇,正要从袖笼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压岁钱,便见一旁的飞流把刚拿到手上还未捂热的压岁钱递了过来,“姐姐,我的给你~”
“我们飞流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不过这压岁钱既是苏哥哥给你的,我又怎能收入囊中?放心,我的那一份苏哥哥肯定准备了,说不定就藏在他身上。”
飞流乖巧地点了点头,默默将钱袋子重新挂回腰间,随后双眸亮晶晶地盯着梅长苏,似乎很好奇他会从哪里掏出那份藏起来的压岁钱。
梅长苏瞥了眼目光灼灼的飞流,又看了看神色笃定的妹妹,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便从袖笼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直接塞到了她手上,“傻丫头,新年快乐!”
“谢谢哥哥!”蔺羽然高兴地抱了抱梅长苏,然后从怀里掏出两个精致小巧的福袋,一个给了飞流,另一个则给了梅长苏,“哥哥没有压岁钱,就拿这新年礼物代替好了!”
梅长苏含笑接过福袋,并未立马拆开来看,而是转手放入衣襟之内贴身收好,动作随意却能看出其中的爱惜之意。
飞流到底是孩子心性,比不得梅长苏稳重,一收到礼物便迫不及待地解开系带,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究竟,却是一只由平面木块雕刻而成的小奶狗,瞧着憨态可掬,很是惹人喜爱!
这只不足巴掌大小的小奶狗乍一看是个小玩意,实际上却是块迷你的防御盾牌,蔺羽然事先在上面注入了大量灵力,一旦感应到危险便会在持有者周围布下一个无形结界,可起到防御攻击,抵挡伤害的作用。
自从演武场之事后,蔺羽然便开始着手制作防御盾牌,这种盾牌雕刻成型并不难,难的是在雕刻的过程中往里面注入足够的灵力。这灵力少了便没什么防御效果,可灵力如果太多又会超出盾牌能够承载的范围而导致破裂,所以灵力的把控便成了关键所在。好在经过多次尝试,她总算在年前成功制作了十来个防御盾牌,用来送给身边亲近之人,也尽够了!
“飞流,喜欢吗?”蔺羽然抬手摸了摸飞流柔软的头发,柔声问道。
飞流把玩着手中的小奶狗,猛然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眸几乎弯成月牙状,“喜欢,谢谢姐姐!”
梅长苏嘴角噙着温煦如暖阳的笑意,定定地看着蔺羽然,道:“飞流是小奶狗,那我是什么?”
“哥哥嘛...自然是软萌萌的小狐狸啦~”
话音刚落,众人哄然大笑,一时间合不拢嘴,肚子都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