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发生了这样凶险的事情,蒙挚也是担心得很,他二话不说,跟着梅长苏三人到了宁国侯府,目送他们进去后方才翻墙进了雪庐。
“小殊,你身边会武功的不会只有飞流吧?”蒙挚一眨不眨地看着梅长苏,又瞥了眼刚刚包扎好伤口从里间走出来的蔺羽然,神情严肃道。
梅长苏摇了摇头,拉着蔺羽然在旁边坐下,方才开口道:“如今的金陵城虎狼环伺,我既要谋事,如何没有做好万全准备?”
“那就好!不过今日甚是惊险,竟有人胆敢在帝都行凶杀人!京中治安变得如此糟糕,也不知道巡防营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好好巡逻执法!”
“蒙大哥,你这回可是说到了点子上。”蔺羽然捧着兄长递过来的茶杯,含笑道。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蒙挚一脸茫然,仍旧想不通其中的关联。
梅长苏抬手给蒙挚续了杯茶,悠悠开口道:“巡防营由谢玉掌管,平日里自是不敢懈怠城中治安。可今日爆发了兰园藏尸案,一切便不同了。这个案子牵扯到站在东宫一方的户部尚书楼之敬,想必如今太子和谢玉皆认为我已入了誉王麾下。如此一来,以谢玉的心机手段,他会忍得住不对我动手?”
闻言,蒙挚脸色一变,惊诧道:“你的意思是,今日的刺杀是由谢玉指使,巡防营的人也被事先调开,为的就是不让誉王得到你的辅佐?”
梅长苏略一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淡然中透着几分嘲讽,“今日之事还没完,再看看吧!”
“这么说,他们还有后手?”蒙挚身体微微前倾,见他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住在宁国侯府岂不是很危险?要不搬到我那里去?”
“不用!有些事情总该让景睿知道,至少为今后之事做个铺垫……”
“可是……”
“蒙大哥...”蔺羽然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不紧不慢道:“在旁人眼中我们之间并无深交,若平白无故搬到你府上,只怕引人猜疑。左右我们已经打算搬出去,也不急在这一两天。你如果有时间,不如帮我们物色一下宅院,如何?”
她的话不无道理,倒是他一心想着安全反而疏忽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蒙挚这会子很是懊恼,但很快便被蔺羽然的提议吸引了注意力,他连连点头应下,道:“好啊!你们对宅子有什么要求统统告诉我,我好好找找,保证让你们满意!”
蔺羽然莞尔一笑,轻声道:“唔~只要够大就行,其他的我没什么意见!哥哥呢?”
“只要日后方便行事,其他的蒙大哥看着办就行!”
方便行事?日后?那就是...跟翻案和夺嫡有关?
蒙挚垂眸想了片刻,抬眸看了看梅长苏,见他微微一笑,也跟着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如梅长苏所预料的那般,在初雪的夜晚,谢玉安排了天泉山庄卓鼎风父子以及府中侍卫兵分两路前往雪庐行刺,前者负责引开飞流,而后者则趁机入内刺杀。
好在梅长苏早有防备,这伙刺客并未得手,只是当听到声响前来相助的萧景睿看到黑衣人的真面目时,一阵失魂落魄,他心中震惊、不解的同时,更有着对好友的愧疚以及因着父亲的心狠手辣而升起的阵阵寒意……
即便他对此事如何难以相信,这一夜之后不久,梅长苏三人还是搬离了宁国侯府,住进了蒙挚推荐的宅子。这座宅院虽说陈旧了些,景致并不太好,可单单那一个好处便远胜过十处美景!
自从搬进了苏宅,梅长苏三人便极少外出,只兴致盎然地布置新居,忙得不亦乐乎!直到这一日糊弄走了因着靖王主审滨州侵地案而前来讨教商议的誉王,三人才有出门的打算,目的地便是大门相隔甚远却仍旧相邻的靖王府。
下了马车后,黎纲便向门口的府兵递了拜贴,梅长苏和蔺羽然并排站在门口阶梯之前,看着依旧如初的靖王府,不约而同想起了陈年往事,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后跟着府兵进了靖王府,才刚进去不久,便见萧景琰出来相迎,瞧着倒是颇为重视。
双方互相见了礼后,蔺羽然并未跟着两位兄长一路往议事厅而去,而是拉着飞流去了靖王府的演武场。
黎纲想着左右是在靖王府,自家宗主的安全绝对不成问题,于是便没有跟着他,转头跟上了另外两人的脚步。
演武场平台上,蔺羽然双手环胸,盯着场上那些或操练或一比一对决的将士看了许久,倏地轻啧一声,用手肘碰了碰飞流,问道:“飞流啊,你觉得他们身手如何?”
“很差!”飞流俊眉微挑,斩钉截铁道。
他说的虽是实话,但未免惹人不快,黎纲神情一肃,沉声道:“飞流,别乱说话!”
“无妨!飞流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哪里就是乱说话了!”蔺羽然对黎纲说了几句,又转过头来看着飞流,继续问道:“那靖王殿下呢?他的身手应该还算过得去吧?”
飞流猛然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坚定无比,“他不够好!蒙大叔更好……我最好!”
蔺羽然噗嗤一笑,正要说些什么,便听一旁的黎纲笑道:“飞流,你怎么能拿靖王殿下跟蒙大统领比?”
一个是默默无闻榜上无名的郡王,一个是琅琊高手榜排行第二的禁军统领,身份地位皆有不同,确实没什么可比性!
三人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场上的几位将领听到这边的议论,纷纷走上前来,其中名唤“戚猛”的将领更是义愤填膺,一上来便询问起三人的身份。
蔺羽然三人自报了家门后,便见戚猛身旁的一位将领双眸微睁,对着飞流问道:“你就是前段时间跟蒙大统领交过手,还打败过夏冬大人的飞流?”
“对啊!那就是我~”飞流点了点头,应道。
这戚猛素来行事鲁莽,听了飞流这般理直气壮的承认,心中的火气更是蹭蹭蹭往上冒!他挑了挑眉,厉声道:“既然你自诩武功高强,敢不敢上场与我们比试比试?”
飞流并未立马应下他的挑战,而是转过头来看着蔺羽然,见她点了点头,方才抿嘴一笑,径自跳下平台,往前方的空地而去。
萧景琰的这些部下虽久经沙场,实战经验很是丰富,但与力大无穷,身法奇绝的飞流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他们与飞流的比试无论是一对一,还是多对一,皆是以失败告终。
而最后一个与飞流对决的,便是率先向他提出比试的戚猛。两人对决的时候,梅长苏、萧景琰及其心腹列战英正好来到了演武场,见着这般情景,便也静静待在平台上看着,一时无话。
看了一会后,萧景琰轻笑一声,直言若不是飞流对那柄刀感兴趣,戚猛绝对走不过三招。台上其他人听了,纷纷点了点头,也觉得是这个理……
这厢戚猛与飞流过了几招之后,始终讨不到什么便宜,便朝他射出了刀柄下方衔着的双头小刀,不料却被兴致勃勃的飞流一把抓住。可想而知,戚猛此时心中该有多么的愤懑和挫败!
眼见着一招未果,戚猛眉头紧锁,余光瞥见台上的梅长苏,他忽而灵光一闪,调整了刀柄方向,随即又射出另一把双头小刀。
见状,飞流脸色大变,赶忙飞身阻止,却终究赶不上飞刀的速度。看着飞射而来的利器,蔺羽然眸光微冷,迅速挡在梅长苏身前并抽出腰间的玉笛,只听铿然一声,双头小刀便被打飞出去。
如此这般,飞流终是松了口气,他心中愤愤不平,转身正想上前教训这个嚣张无礼之人,却被梅长苏和蔺羽然同时叫住。他轻哼一声,狠狠瞪了戚猛一眼,方才乖乖回到台上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