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麻烦万先生一件事”邀月平生第一次这般尊重也这般郑重的对着别人提出请求。
万春流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他知道邀月宫主从不求人,转而看向门外,似乎一切都明了。
“你是否想让老朽瞒着无缺?”
邀月不可否认的点点头。
“这……”
今夜似乎变得有些漫长,花无缺站在门外,虽说不曾走动,面沉如水,什么也看不出,可内心的焦虑让他想要冲进屋里。
小鱼儿来到他身边并未多说什么,拍拍他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也许这就是双笙兄弟间的羁绊。
下午该叙的旧叙了,该聊的天聊了,花无缺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小鱼儿见他心不在焉的也不曾同往日一般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捡重要的说了也就完了,陪着他等着万春流的到来。
其实小鱼儿有许多话想要问花无缺,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花无缺为何要救一个让自己变成孤儿的人,为何要救一个杀父杀
母的仇人。但是真正见到花无缺时,似乎那些话变得不再重要了。
再见到邀月的那一刻,他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个高高在上江湖人人畏惧的邀月宫主,已不再如昨日一般凛冽寒霜,倒如秋日的高枝一般随时会被秋风折断,能在万丈深渊里坚韧的活下来,在江小鱼看来还真是祸害一千年,连岁月都不曾在那个女人脸上留下痕迹。
其实对邀月有多大仇恨也不见得,在恶人谷的那些年,生生死死早已见惯。他也并没有一定要杀了邀月,毕竟她把花无缺还是养的很好,可父母的仇还是要报的。邀月跳崖是他没想到的,不过也好至少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仇也算报了。现在她活了,江小鱼心里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是惊讶的,而后知道要救她之后是纠结,这个纠结不是来自于邀月而是来自于花无缺,以至于来的路上一直在这样的情绪之中,但见到花无缺那样也就什么都不在纠结了,仇报了,她活过来那就是她的命,这样想似乎天气都变好了。
“如果她本就不想活着呢?”小鱼儿终究还是问出来这句话。
从下午邀月对他的激将中,他看出来了邀月并不想活着,那个肆意张扬的女人,在他看来,从来就是那般随心随意得很。他想提醒花无缺,或许这一切都是白费。
“这么多年她都活过来了”
小鱼儿沉默了,他再次拍了拍花无缺的肩,这么多年活着,也就是活着而已,不自杀只是不在乎自己什么时候死而已。
门开了,万春流出来了,花无缺想要进去看看,被万春流拦住了,他说给邀月扎了几针,已经歇下了。
随后三人来到了书房,夏露沏好了茶。
花无缺吩咐夏露去邀月房间,把烛火罩住,避免让房间里的灯火太亮了,扰了她的睡眠。
夏露轻声应下,然后轻声关上门出去了。
花无缺看向万春流,心里急着想要知道病情,两眼灼灼的看着万春流,但还没开口就被万春流用手势压住了。
万春流把对邀月说的话再次说了一遍,花无缺听后面色苍白,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小鱼儿着实不晓得该如何在这个时候安慰花无缺,一时间书房里陷入了沉默。
“其实还有一两件事,这个我并没有对她讲,那就是”万春流说这话面色显得古怪,其余两人抬头看向他,仔细听他说接下来的话,“邀月怀有身孕了”
江小鱼听到这话时面露怪异,看向花无缺。花无缺先是惊讶而后面露喜色。
然后万春流大喘气似的继续说道:“不过,我仔细诊治发现,她有流产的征兆,况且她的身体着实负担不了她肚子里的胎儿,所以情况比想象中的更糟糕。”
“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花无缺一时间脑子有些空白,理不出任何头绪,轻声的问着万春流。
“是啊,一定有办法能保住她们的对吗?你可是连燕叔叔都就活了的神医啊。”小鱼儿也急急的问道。
万春流有些无奈淡然。
“有倒是有”万春流缓缓的说道,“不过这要废掉邀月宫主的一身内力,我没有对她说出来,因为我知道这对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废掉武功就如同丢掉性命一般,那是一个习武之人的骄傲。”
“废掉一身武功,她的病就能治好了吗?”
看着花无缺那原本呆滞的眼神听见万春流的话霎时变得急切期待,万春流摇摇头:“只是说废掉她的内力,机会可能会多一点,但是依旧无法保证。”
“万叔叔,无缺请求你医治她,无论这个几率是多大,我都想试一试。”花无缺认真对万春流说,他想孤注一掷,他无法相信她会那样轻易死掉。
“唉,这个恐怕她要是知道了,不会同意的。”
“不需要她知道,这个决定我替她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