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耐着性子，转过身看着他们。

“世人都说，移花宫没了，邀月怜星两位宫主死了，想不到我竟还能见到活生生的人，你说这算不算奇事呢？”

“九儿，别调皮了，她都说了她不是。”

我看着面前那一搭一唱的人，耐性到了极致，转身离去。

突然一声细微的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我抬手一个侧身避过。

“既然要动手，可否有个理由？”

我能看得出这两人武功不俗，我现在的状态并没有把握能完全战胜他们。

“理由就是我要为我朋友讨个公道”那被称作九儿的姑娘愤恨的说道。

“公道？”这两字一时让我生出些兴致来。

“怎么？把别人耍的团团转之后，就玩消失？这可不像是移花宫公主会做的事情”

我不断的思索着，被我耍得团团转，有个他们有关的人会是谁，可脑海中谁都没有跳出来。

“有病”我讥讽道，“如果想挑事儿就放马过来，别说些我听不明白的话。”

那女人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挑事儿，我今儿就挑事儿了，我就想看看人人避之不及的移花宫公主到底有多厉害。”

我实在是懒得理，看来要离开，要嘛费口舌争辩，要嘛直接拔剑，我选择了后者。

以掌化剑，朝着那女人而去。那女人提剑，一股剑气，直冲而来，心里感叹好剑气，可是还是差了些凌厉。打斗中我发现这是属于慕容家的武功路数，慕容家天下财阀。忽然，我体内真气乱串，血气翻涌。我强压着，一时大意，被那女人找出了破绽，眼看见就要刺进我的身体，我却并不打算退，灌真气到手掌，她刺我一剑，我也不会让她好过。霎时间一根红鞭绕着她的腰，将她拖了回去，一把短刀向我飞来，我堪堪躲过，却还是划破了衣衫，划破了手臂。

“水姑娘，水姑娘，你没事吧，你手出血了”

我现在才看清花无缺也在，他这段时间习惯了叫我水姑娘，不曾再叫过我，大姑姑。

我收回手，摇摇头，“擦破点皮而已”

“菁姐，你拉着我干嘛你？”

“你还说，要是不拉着你，你就会被她给废了。”

“我知道，我自己心里有数，黑蜘蛛还在呢，她没那么容易得逞。”

我奇怪的看着对面，花无缺扯了一块布给我简单的包扎。

“你认识他们？”

花无缺点点头，“你不要生气，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花无缺，你干什么呢你？”对面穿红衣服那女人大声的问道。

花无缺帮我包扎好，转过身看着对面，彬彬有礼的问道“不知为何事你们会动起手来？”

“是啊，你们为什么会动起手来？”穿红衣服那女人也好奇。

“花无缺，你是不是傻啊你，那可是邀月，你怎能帮她呢？”

“移花宫宫主”

红衣女子一脸震惊的看向我，我迎着光静静站着，任她们打量。

“我大姑姑以前可是和你们有过过节，如果有的话，那就由我来还。”

我有时觉得花无缺这人脑子里缺根筋，属于没救了的那种类型。

“花无缺，难道你忘了她是怎么摆弄你和小鱼儿的，这么恶毒的招数也想的出来，害死你们父母，让你们自相残杀，还有你心爱的女人，铁心兰也是被她害死的，难道你也都忘了，你应该杀了她才是。”

我听的不由得心不断往下沉，父母兄弟，心爱的女人都是被我害死的，那这恨的有多深才是。我头一阵阵钝痛，感觉太阳穴快要爆炸似的，我想离开这里，可我的脚却挪不动半分。他们的谈话我没有听进去半分，这就像是脱离躯体的灵魂，只看的见他们在原地，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隔着一层膜，很空洞的传进我的脑海里。我转过头看向花无缺，他始终温和有理，脸上不曾有半点憎恨，不快，以至于让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存在，可是存不存在也不是我此刻能说了算的。

“够了”我觉得很累很累，努力集中精神，“若是要讨回公道什么的，就让小鱼儿自己来”

“你不是说你不是邀月吗？”

“对，我不是邀月，她已经死了，如果你们想让她活过来，也许真是会如你们所愿。”

说完我转身离开，这次没有人拦我，我心中有一团火，灼烧的我难受。

“噗…”

终究还是没忍住，抹去嘴边的鲜血。自己苦笑，有些事无论离得多远，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

“大姑姑”

“不要过来，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大姑姑，你干嘛总是让我承认。”

“我知道你记得，你什么都记得”花无缺看着我沉声说道。

“不，不，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不要逼我，否则，我会真的杀了你，不要逼我。”我虽然很冷静，但我知道自己看上去有些歇斯底里，仿佛就处在崩溃的边缘，整个人就如同处在水里，不断深陷，不断往下沉。

“好，我不说，水姑娘，你冷静，冷静下来。”

我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人，逆着光站在我面前，我却能看清楚他脸上的每个表情。

“我们先回去好吗？”

花无缺谨慎的慢慢向我走来。

“我”真是不记得了。闭上眼睛，在陷入黑暗前，我鼻尖萦绕着桃花的味道。

我看见了许多故人，看见了一个美丽温顺的姑娘，她说她叫怜星，我叫她妹妹。一个和花无缺一摸一样的人，但我知道不是他，是让我爱恨了半生的江枫。我仿佛进入了一个轮回，再一次经历了已经早已离我远去的从前，唯一不同的是，我就是一个过客看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傻傻地爱着，然后傻傻的陷入疯狂，舍弃所有就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做着毫无意义的报复行为。我不知道自己心里应该有什么感觉才算是对的，我现在感觉不到爱，感觉不到恨，就像空了一般，填什么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