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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路明非躺在床上，芬格尔则像只死狗一样瘫软在床上。整个宿舍仿佛焕然一新，路明非在自己的床上铺上雪白的床单，他素白的脸贴在雪白的被单上，带着一种特殊的易碎感，饶是芬格尔这种败狗也对这把凶器产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惜。

“师弟你今天出名了你知道么？”芬格尔从上铺把脑袋探了下来。

“嗯？”路明非终于体会到困得感觉了，他踢掉了自己的鞋子蜷缩在床上。

芬格尔把他搁在肚子上的笔记本抱下去给路明非看。标题果然相当耸动，而且居然是中文标题，看来卡塞尔学院是铁了心要把中文作为通用语言了。

“自由一日的王冠归属于谁？是谁轰爆了恺撒之后又轰爆了楚子航？”

下面是路明非的大幅照片，附有他的学号、宿舍号、年龄籍贯和一切信息，最后一条亲切地标明：“单身！”

“好像征婚启事。”路明非懒洋洋的撑开眼皮扫了一眼又阖上；“顺便说一句我没轰爆楚子航，我们俩只是进行了友好的简短交谈。”

“不，是通缉令……”芬格尔说，“看来你还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首先，‘自由一日’中胜出的人会获得‘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其次，会直接获得今年‘学院之星’的决赛权，最后，”芬格尔叹了口气，“你在这个学院里追求的第一个女孩不能拒绝你，并且要和你维持至少三个月的关系。”

“听起来我中头彩了……可是你为什么叹气？”路明非一点都不高兴，他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我有很不祥的预感。”

他站了起来，脱掉黑色的风衣，冯格尔在刚刚的大扫除中发现路明非挂在衣橱里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这个款式的风衣，风衣内衬是丝绸的绚烂浮生绘。路明非起身直接走向门口，他打开门对着门外的许多人露出了笑容；“要打架的出来，别大半夜蹲在人家宿舍门口。”

没有一个人动，冯格尔突然明白了路明非脱掉外套的理由，他只是不想弄脏自己的外套。

路明非等了一会发现没人出来，他关上门又躺下了；“芬格尔，可以叫外卖吗？”

“当然可以！”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路明非坐了起来，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芬格尔可以看出路明非十分爆炸的情绪，大概是因为他很不想弄脏刚收拾明白的地板：“这还带入室寻仇的？”

“不不，不至于，总要给我这个高年级学生一点面子的嘛。”芬格尔说，“请进。”

门开了，满脸喜气洋洋的古德里安教授走了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大力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嗨！孩子，我为你骄傲！你看外面有多少人来看你啊！”

“他们不是来跟我玩命的么？”

“怎么会？”老家伙非常严肃地说，“风纪委员会可是从来都禁止斗殴的，我们是教育部认认可的正规学院啊！不要把我们看做山贼。

“美国教育部知道你们在教屠龙么？”

“他们很清楚地知道我们研究古代爬行类动物……”

“教授你深夜来有事么？”芬格尔懒洋洋地问。

“我来这里是要提醒明非，明天就是入学评估考试的日子，你准备好了没有？”

“入学评估考试？”路明非突然懵逼，“什么入学评估考试？”

他终于有一种屠龙的既视感了，这是要他们跟龙或者死侍搏斗吗？还是要做什么任务？路明非期待得满眼放光，直到看到古德里安教授从口袋里拿出了小册子。

他接过来一看，面色奇怪；“见鬼，这不是我中考那年写作文写着写着突然奇形怪状出现的东西吗……”

“对，这是学校第一次注意你。”古德里安慷慨激昂；“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使用龙语书写的混血种，你是一个奇迹明非！”

“奇迹不奇迹我不知道，我只是记得我那年作文扣了一半的分。”

老家伙盯着路明非眼睛，“听我念给你听。”

一串从未听过的卷舌音从古德里安教授的嘴里迸发出来。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发音方式，在古德里安教授浑浊嘶哑的声音中，那古老的句子带着君王般的威严，仿佛教堂的钟鸣一般。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他叹了口气；“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路明非脸上多了点厌倦，在古德里安的欢呼中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