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们这清风玖馆都开了有一些时日了,怎么还没有人来看诊啊”
玖笙跳下台阶,来到正伏案写着什么的玖墨身旁。
贼兮兮的道:“要不我们出去玩几天,我在这都快发霉了,况且师父出去云游去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来的,只要你不说我也不说,师父也不会发现的,师兄你说……”。
“可好”二字还未出口,院子里就传出一声“有人在吗?我家老爷有请”。
玖墨闻身,站起来直接越过了玖笙,径直向院子中的人走去。似乎没听见刚刚玖笙的话
玖笙也不恼,笑脸相迎的跟着出去。出去玩乐的确不错,但是呢,没有钱财傍身的云游索然无味,这不钱财找上门来了,谁会跟钱财过不去呢。
玖墨来到求医者跟前,问道:“这位兄台,可是哪里不适,与我细说便是”。
眼前求医的人,穿着虽朴素 但身上的布料却不像是一个下人穿的,想必是公主府的人,当今圣上就三个女儿,四个儿子,
大女儿去和亲,二女儿嫁给了当今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而最受宠的也就是这三公主,风阳公主,只是这风阳公主最后嫁给了状元郎,虽不及前两位姐姐嫁得了地位高的人,但却嫁了喜欢的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风阳公主深受宠,府中定然不缺钱财,这下人穿着也正常。
下人拱手道:“不是我求,是我家老爷有事相医,不方便前来求医,才命小人来次寻医”。
“噢,原来如此,那恳请兄台等候一会儿,我去准备一些东西”说完便收拾东西,也不需要准备些什么,无非就是背个药箱子,装一装罢了。
一旁的玖笙咂咂舌。跟着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一座气势恢弘、富丽堂皇的府第。
公主府的大门上方,一只凤凰展开了翅膀。“连大门都如此富丽堂皇,想必这次医完能获得一笔不小的费用”玖笙暗想。
玖墨似乎看出了玖笙的小心思,轻敲了她额头,似乎再说:“想什么呢,这笔费用跟你可没关系”
玖笙欲哭无泪,是啊,她也就是打杂的,那晓得医人啊,这还得仰仗玖墨呢。
正厅里和屋外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什么情况?”见这情景,玖笙忍不住问。一旁的小斯解道:“我家老爷前段日子出去云游,回来后就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卧在榻上,夜里也经常做恶梦,听说你们是驱邪避恶的医者,才特去请你们来诊治”。
“哦,会不会是在外面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一次小斯就没回答玖笙的问题了,反而是身后的玖墨道“去诊治一下不就知道了”
公主府虽然大,但有小斯带路,不一会儿就到了。
“大夫请”
塌上的人,下人们称他为老爷,但此人并不老,估计二十七八,可身体却很消瘦,脸部凹陷,眼神里充满了白雾,一副将死之人的样子,嘴里不停的念叨“我错了,我错了……”
“听说驸马爷是京城最好看的男儿郎,当初,因为他姿色不错,才获得了殿试第一, 如今却成了这样”玖笙忍不住感叹道。
玖墨替他诊了脉,
默道:“原来是风情债啊!”
“啊?”玖笙似乎没听清楚话里的意思。
“哪 师兄,该病如何医治啊?”
诊完脉,就拿起笔纸写了几味药材,吩咐道“照着单子去抓我写的这些药材,熬来给你家老爷喝,记得早晚一次,就会好了。”
“是”
“虽说,这是公主府,怎么不见公主呢?”玖笙小声道。
“可能是这位驸马爷的惨状,让公主厌恶了呢?”
“啧啧,毕竟才新婚不久”又补充道“帝王家最薄情。”玖笙咂舌。
“帝王家薄不薄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位驸马爷倒是挺薄情的。”
“回去再跟你说,走了”说完又背起了药箱,向门外走去,玖笙连忙跟了上去。
正迈出大门,后面就传出很好听的声音。
“二位医者且慢,我家夫君这是怎么了?”
前来的正是公主本人,她眼神清澈透明又无辜动人,任谁也不敢伤害,美目流盼、婉转动人,配上天使般清脆可人的声音,让人不得不怀疑天女下凡了。
玖墨拱首道:“草民见过公主,这驸马爷是被人下了毒蛊,才日日噩梦缠身,我已让人去抓药,想必过几日就会好了。”
“中了毒蛊,那请问医者,我家夫君是中了何蛊?”
“情蛊”
情蛊,相传是苗家女子以心血养成,用来控制情郎,独享爱情的奇蛊。
说完,玖墨二人便离去,留下风阳公主,
“情蛊?”
“来人,给我查查咱们驸马爷的旧情史。”
“是。”风阳公主的神情不得让下人汗毛直竖。
回去的路上,玖笙忍不住问“师兄,你给我说说那个驸马爷的故事呗?”
“想听?”
“嗯嗯嗯”玖笙连忙点头。生怕晚了玖墨就不说了。
“给你说也是无妨,只是……”
“好,师兄,回去以后,那院子里的药材在师父回来之前都由我打理,以后上山采药,我都和你去!”玖笙自然知晓,这么多年了,要想从她师兄那换什么东西都是有代价的,不用他说,她都明白。
见玖笙这样,玖墨就装了样子道:“诶呀,作为师兄为师妹解答疑问是很正常的,也不必这样,竟然你都说了,我也不能辜负你一般好心”
“是是是,师兄最好了”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已经骂了好几遍了。
亏你想得出来,要不是之前在你那吃了鳖,我才懒得阿谀奉承呢。
玖墨只要替人诊脉,就能在别人无意识下窥探别人自己想知道的事,刚刚诊脉,外人看则是在诊脉,但玖笙却暗骂道“好家伙,又开始窥探了,啧啧”
……
原来,驸马爷还未中状元时,家庭贫困,他满载家人的期许,去参加科举。
同行还有几人。
一日,同行的人都过了县试,于是一同去了“云苑楼”
所谓云苑楼也就是青楼,林辅当开始也不愿去,说“蒙各位兄台厚爱,只是各位兄台都是有才学之人,我还得多加练习,才能追赶各位兄台啊,”
他们才不管,声称一定要他一起去才行。最后,迫于无奈,林辅只好一同前去。
来了以后,就只有林辅一个人坐在一旁,其他人早已寻花问柳去了。
忽然,一个身影来道他身旁,“公子,竟然都来了,何不快活一会?,在这干坐着干什么 我们这可不是酒肆呢”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传入耳旁,弄得他耳朵痒痒的。
“噢……我在等人”
“等人?公子是在等那位姑娘?”
林辅闻声想继续解释,他等的不是女子,却被眼前的女子拉上了楼,直往厢房里走去 林辅心里很抗拒,身体却很诚实,跟着女子走了。
进了厢房,女子却没对他做什么,只是拿起梳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青丝。
林辅错愣的样子倒是惹了女子轻笑。放下手中的梳子,向林辅走去。
“公子难不成想和奴家做些什么?”女子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好听极了。
林辅却惊了魂似的,连忙解释道“不,在下没有那个意思。”
女子看着他脸红的样子,道“你坐那时,没看到好多双眼睛想吃了你嘛,嗯?”
原来,林辅坐那时,云苑楼里好多女子都想往他怀里靠,只可惜,被眼前这女子提前下手了。
林辅的确生得好看,姿容绝滟,青丝如墨,肤如玉,眉如黛,如仙人妙手鬼斧神工,又如聚集了远山青色春秋之花的所有精华织染。
让人想靠近。
林辅听出了女子的意思,忙到“在下多谢姑娘的……”
“以身相许吗?”女子打断他道。
林辅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忙转移了话题,“在下还不知姑娘芳名”
“粉黛”女子轻声道。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林辅小声道。
“在下姓林单名一个辅字”
说完,就听到有人喊粉黛,粉黛便走了,临走前又笑道“这是我的房间”
林辅脸一僵,粉黛前脚刚走,林辅也走了。
回去后,林辅脑海里一直浮现那日的粉黛 还有那句“以身相许吗?”
府试出结果那日,同行的人都榜上有名,唯独林辅落榜。
林辅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和同行们一起去云苑楼。
“林弟啊,咱们要劳逸结合,就算这次没中也没关系,你这么年轻,还有机会的。”
“别太难过了”
面对众人的慰问,林辅只好点头示意。
不知谁道了一声“不如咱们去云苑楼里庆祝一下?”
“今晚各位高兴点,我做东。”
“好好!”
林辅原本不想去,但一想到这几日忙着考试,已经好久没见到粉黛了,于是脑子一热跟了上去。
……
“公子,可是想通了”粉黛见林辅一人在这喝闷酒,俯身道。
可能是没考上,林辅这日心情复杂,难免喝了许多酒。
还未等林辅回答,他又被拉去了厢房。
许是酒喝多了,林辅面红耳赤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不是自己朝思暮想了许久的人吗?
许是在梦里吧
借酒壮了一次胆,拉着粉黛,俯身压了上去。
次日,林辅蹂了一下脑袋,觉得昨日喝多了,竟然梦到粉黛,还……
等等,林辅转过头看到卧在身侧的不正是粉黛嘛?
林辅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狠掐了自己,吃痛的感觉传来,告诉他,他不是在做梦!
他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粉黛醒了。
随后传来粉黛哭腔的语气“公子,你怎可以这样,昨晚奴家好心劝公子喝酒伤身,公子却夺了奴家的身。”说完她泪如雨下,哭声悲切,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全部倾诉出来。
昨晚喝多了,好多事都不记得了。
林辅想怕是她说的话不真,但看到她身上的咬痕,只得沉默。
但女子的哭声却引得自己心痒痒的。
于是道“姑娘,昨晚是在下唐突了,冒犯了……”
塌上的粉黛怒道“你的意思是,酒后误事,不得当真?”
林辅赶紧解释“在下,前日没考上,才贪了几杯,但姑娘不要误会,在下会对姑娘负责到底的。”
粉黛原想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这男子却当了真。
眼前这人和其他男人可不一样。
虽说他们这是青楼,下床后就不认人乃人之常情的,可他这样,让粉黛还有些期许呢。
“好,我等你替我赎身。”
之后,林辅隔三差五就会来云苑楼。惹得同行的嘲笑,林辅却不理会。
可是林辅却始终没考上,时间久了,身上的盘缠也不多了。
粉黛曾给过他钱两,可他却不收。
“我不能收你的钱财”林辅语意坚决。
“哪里还分你的我的,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嘛,等你金榜题名后好好补偿我就是了。”
最后迫于无奈,林辅只好收下。
收下钱两的林辅给粉黛发誓“待我金榜题名,十里红妆不负卿。”
“好,若你负了我,你定生不如死。”
林辅颤了颤,温声笑道“好”
粉黛对林辅开始有了期许。
可能是前几次的落榜,为林辅积攒了运气,往后的考试里他就平步青云,屡试屡中。
可他中状元那日,因姿容绝滟,被风阳公主所青睐,被圣上赐婚。
林辅原本抗拒,但一想到是公主,便安慰自己“她是青楼女子,怎能够和公主相比”
等她娶了公主后,再纳粉黛为妾也不迟。
况且青楼女子做状元郎的妾也是别人肖想不来的福分。
他却忘了当初那份誓言。
状元郎和公主的大婚很快传得人尽皆知,粉黛不想知道也难啊,只是没想到,男人都一个样。
过了几日,粉黛收到一封信。
纸上只有十四个字“半卷朱唇万人尝,怎配我这状元郎”。
粉黛冷笑“好一个‘半卷朱唇万人尝,怎配我这状元郎’啊”。
“你无意就别怪我无情了”。
“师兄,可是粉黛是什么时候下的蛊啊?”听道这,玖笙打断道。
“不是说,前几次云游嘛,”玖墨耐心解释。
……
林辅娶了风阳公主后,婚后生活没有他想的那般美好。
他原本还想着等娶了公主,安抚完公主,再纳粉黛为妾,却不曾想这个风阳公主她时而撒娇争宠,时而凶狠残忍。
林辅不得不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况且圣上赐婚那日,可是问了他可否有婚配,他说的是“草民不曾有婚配。”
是那句话才换得他与公主的婚事,才换得如今的地位。
他也因此害怕风阳公主知道自己和粉黛有染。
于是写了一封十四字的信给了粉黛。
自从那日过后,粉黛就跟消失了一样。
林辅觉得这样也挺好。
云游那次,是林辅和风阳公主刚成完婚的第五日。
那日,天气晴朗,清风中带有花香,让人会心愉悦。是个放纸鸢的好天气。
突然风阳公主的纸鸢断了线,风阳公主喊了在树荫下遮阴的林辅。
“我的纸鸢断了线,你去给我找回来。”
林辅知道这位公主受宠,却没想到这位公主养面首,当初不过是图自己的脸摆了。在外人看来他和公主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恩恩爱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多么的痛不欲生啊,他名义上是公主的郎君,实则却如同下人一样被她使唤。
但为了享受荣华富贵,他愿意忍受。
他起身去寻找纸鸢。
才走了不久,就见一袭明黄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的女子。
林辅不得多看了几眼,女子向前问道“公子可是在找这个纸鸢?”说完,把手中捡到的纸鸢递了上去,林辅愣了愣,忙接住了纸鸢,无意间碰到了女子指如削葱根,肤若白雪的手。
林辅忙道“抱歉,刚刚……”
那女子似不在意,凑近了道“公子怎这般慌慌张张,好似小女子要吃了你似的”说完,递给林辅一个盒子,补充道“看公子这样,可是受了什么伤?我这有强身健体的药,吃了过一些时日,便会好。”
林辅好似被人控制了一样,毫不犹豫的就拿起盒子中放着的那粒药丸放入口中。
那粒药丸入口即化,似血液一样的气味传到嗓子里。
林辅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公主的侍女在喊他。
那女子闻声道“纸鸢已归还,小女子就不打扰了,告辞。”
林辅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也转身走了回去。
……
林辅吃了玖墨开的药,身体也渐渐的好了,
可是他没想到,他躲过了粉黛的毒蛊,却没躲过风阳公主带给他的磨难。
谁也没想到,风阳公主在他卧榻的那几日一直在查他的过去,当然也查到了粉黛。
几日后,公主府传来噩耗,
驸马爷林辅因突发旧病已病逝。
“哎,可怜了咱们的公主殿下啊,这才结婚不久,就要守寡了”
“虚,这话可说不得啊,小心要掉脑袋”
刚刚那人说风阳公主要守活寡的人连忙捂住嘴。
“哎,师兄,你说那个林辅,到底是突发旧病才死的,还是另有蹊跷?”玖笙边整理药材边问。
“这我这么知道,”连忙止住玖笙的动作,又补充道“哎,你不是对莳萝过敏嘛?”
“啊,我不知道这是莳萝啊,”说完赶紧收回手。
“走,我去给你上药”玖墨轻敲了一下玖笙的额头
“真是个不省心的。”
众人皆知公主府里的驸马爷死了,却不知道公主府内的一处院子里多了个人彘。
我文/宋慕初
我之前的玖墨翊笙现改名为宋慕初
我因这个系统里有人已经用了宋慕初,我改不了名,所以只能在这通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