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觉得很像你,所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有些惊讶。”尤希望着那副画,语气平静地说。
吴望没有再说话,眼睛始终盯着那副画。
过了一会儿,尤希抓住他的手臂,“走吧,先去吃饭。”
吴望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嗯。”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钟表走动的声音和两人吃饭时餐具的碰撞声。
不知何时,气氛一度尴尬,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空气里充斥着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尤希低着头吃饭,总是会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吴望的表情,但每次看见的都是一张冷漠的脸。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尤希小声地问,眼睛看着他。
吴望和她的视线对视了三秒,然后又回到了食物上。
“我一直很安静,只是你太吵,弄得我很烦。”他说。
“哦……”她没再说话,安静吃饭。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你怎么会进我房间呀?”
尤希看见他吃饭的动作顿了顿,但抬起头依旧没有表情,“就是好奇,如果你介意,对不起,以后不会进了。”
“呃……”她有些愣神,本来也没想着让他道歉,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想进自己的房间,现在他主动道歉,着实让她有些尴尬,“没,我不介意,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想……”
“尤希。”吴望突然放下餐具,叫了她的名字。
“嗯?怎,怎么了?”她赶紧应,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安静的时候有一丝严肃,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你为什么什么也不问我?”他坐的板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语气平静地听不出来疑问。
“问什么?”她疑惑地问。
吴望眨了眨眼,视线不由得往下移,“我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打?”
这些问题尤希不是没想过,只是以她的为人处事,别人不想说的,她不会强求,而她要做的,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付自己该付的责。
一直以来她都严格按照自己的准则处事,但这次这个男孩,竟有种想让她打破规则的想法。
她想了解他。
“你要是想说的话,你自己会说。”她故作镇定,“况且这是你的私事,我没有权利过问。”
“万一我是什么不好的人,让你惹火上身呢?”吴望有些不解,也有些急切。
“那你是吗?”她反问,问的猝不及防。
吴望明显地感觉到心里咯噔一下,最怕的还是来了。
他慢慢垂下眼皮,瞳孔里的光亮被遮住。
此时,他一定想把自己藏起来,让别人看不见他。
“噗嗤。”尤希突然展开笑脸,吴望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我逗你的,你那么认真干什么!”她捂着嘴笑。
他愣了,心情犹如过山车,惊心动魄。
“吴望,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认我认识的你,不管你在别人口中是什么模样,那都与我无关,重要的是,我怎么看你,知道吗?”
说这番话时,她是笑着的,笑的很温柔,像一束阳光。
而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笑容,听过别人对他讲这样一番话,也是第一次,感受过这样的温暖。
但胆小的人连幸福都怕,他下意识地抗拒,烦躁,甚至逃避。
这样的温度,足够将他灼伤。
“别开玩笑了!你了解我多少?”他讽刺地挑着嘴角,声音高了几分,“等你知道我是什么样人,你一定也会像他们一样…”
“像看狗屎一般看我。”他别开了头,眼神如平日里那般充满绝望与戾气,而这些,他都独自一人,埋在眼底。
他回到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尤希望着紧闭的门,满心失望。她不知道这个男孩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也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
眼看自己已经消失了快一个星期了,他料定立明威会打电话过来确认自己的死活。
果然,一大清早,电话响了。
“这两天他妈给老子死哪去了?钱呢?啊?老子以为你被哪个给打死了,准备过去给你收尸呢!赶紧过来给老子送钱!”电话刚接通,那边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别他妈一口一个老子老子的,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吴望冲着手机大吼,房间的墙壁都震了三震。
电话那头发出了什么东西破碎的东西,紧接着是立明威一阵狂啸,“吴望!你别忘了,要不是老子,你现在他妈还在牢里蹲着呢!老子救了你,就是的再生父母!!”
他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怒目圆瞪,呼吸加重,直到他重重地把手机摔在地上,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啊!———”
他呐喊着,声音穿透墙壁,震耳欲聋。
他一拳锤在墙壁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和斑驳血迹。
门外传来了尤希急促的脚步声,她猛地打开门,只见吴望跪在地上,手上流着血,狂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吴望!”她走过去,他却面目狰狞地冲她吼,“滚开!!”
她顿了顿,着实被他的模样吓得不清,但她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抓住他的双手,用力拥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挣扎,动作粗鲁而毫不客气,拼命撕扯着怀里的女孩。
不知过了多久,大脑一片放空,耳边不断嗡鸣,他眼神呆滞,像个没电了的娃娃浑身失去知觉。
耳边有哭声,是一个女孩的哭声,哭的很伤心很令人心疼,他睁开眼,看见尤希浑身是伤狼狈地伏在他的胸口,不断地抽泣着,却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他坐起来,看着她。
她的衣服被撕扯的不成样,头发乱糟糟的,地上还散落了好几撮,脸上红肿着,眼泪不断地往外涌。
这都是,我干的?
他难以置信地质问着自己,惊恐地瞪着眼睛,竟有些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知所措地道歉,他好想伸手抱住她,安慰她,但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又缩了回去。
她就像一个易碎的宝贝,他不敢,也不能,轻易地去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