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电闪雷鸣,淅淅沥沥的小雨滴顷刻之间便成了倾盆大雨。
清河行路岭,密林深处,一座貌不起眼的圆形陵墓的墙根处莫名被炸开了了一块石板,内里幽暗无光,陵墓四周都弥漫着一股忽浓忽淡的尸臭。
一个趴在炸开的墓口的人缓缓将手中的绳子放到了最底,朝墓内低声吼道:“怎么样?有家伙没?”
“有个屁!老赵你带的什么路啊!这他妈哪个老穷鬼的破坟,我就说把墓放这穷山恶水旮旯里的肯定不是啥有钱人,外面看上去花里胡哨像模像样的,里面就他妈几副棺材,铜钱一个子儿没有,连个陪葬的丫鬟都没见着!”
陵墓内传来一阵颇为懊恨的谩骂,啐得连最外面放风的那个人都不自觉皱了皱眉。
“见了鬼了,这不是清河聂氏的地界吗,我明明打探到了这里肯定有个前朝大墓啊?迷阵明明也破了,不会还有幻像存在啊。”,老赵越想越不对劲,随即扭头问放风者道:“哎!老胡!你那个地图拿来给我瞅瞅,这不对啊,罗盘明明指了这里,而且附近也没其他地方有墓.....”
忽然一阵清脆的断裂声响,老赵手中一轻。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号从最开始的惨烈到渐渐消散,陵墓将那个人吞噬得毫无声息。
老赵瞳孔骤缩,立刻将手里剩下的绳子拽出来一看。
创口整齐得令人胆寒,绳子是被利器切断的。
“遭了....”
老赵猛然起身,忽然感到眼前一阵刺眼的银光掠过,随即侧颈一凉。
“赵师傅,刀剑不长眼,您怎么着也是该隐退享福的年纪了,应该不会想就这么在荒郊野外死无全尸吧?”
老赵听罢,即便是见多了刀影血光也一时惊得退后了两步,“你不是老胡,老胡人呢?”
“老胡”一顶黑纱斗笠遮面,身影纤长,声音清秀,显然是个年轻人。
“您放心,胡师傅现在安全得很,只要您老实把你打探到清河聂氏即将施工的祭刀堂方位告诉我,您和胡师傅便可以安全地离开。”
一柄利剑悬于两人之间,老赵眯了眯眼睛,“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别无选择。”
“少侠这么确信老夫别无选择?可是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界?”
倏然,老赵对着墓口的残垣猛拍一掌,整座陵墓都开始“砰砰砰”地震动。
地动山摇。
黑纱下的一双眼眸骤然睁大,“赵良安,原来是你震碎了聂宗主的灵脉,致使聂宗主爆体横亡!”
老赵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没错,是老夫我干的,清河聂氏位列五大家族,却不想连个内鬼都防不住,老夫我轻轻松松就成为了聂老宗主的副使。怎么,小鬼头,想知道祭刀堂在哪儿?你初入江湖,还不太懂规矩吧?姜永远是老的辣,在什么位分干什么事,你们这种乳臭未干的小毛头,才打了几个妖兽就想比肩老江湖?放弃!你们只有跟着屁股后面吃虾米的份!”
“老胡”忽然嘻嘻一笑,在一身黑纱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诡异,“赵良安,你可是知道,你刚刚都说了什么?”
随即,一个响指,周围登时火光连天,敞亮异常,密密麻麻的利箭上弓,都对准了陵墓的方向。
赵良安此时已失去了最后的镇静,“你?!你到底是谁?!”
“赵良安,我数三声,三声之内你若不告诉我祭刀堂的具体位置,你便只能在此被万箭穿心。做好准备了吗?”
“你...”赵良安目色赤红,捏紧了手中的断绳。
“老胡”微微一笑,“好,清河聂氏弓箭手听令!”,他从腰间抽出了兽头军令,“赵良安背信弃义,为一己私利谋害聂宗主,至其横亡他乡,吾在此以兽纹为判,即刻将赵良安射杀!”
“慢!且慢....我说....”赵良安冷汗满面,已经彻底失去了刚才得心应手的模样,“祭刀堂....祭刀堂就在.....”
“刷”地一声,“老胡”只觉鼻尖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低头一看,一柄利箭已然贯穿赵良安的心脏,他抽搐了两下,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怎么回事?!谁放的箭?!”“老胡”厉声低喝,“为何要放箭?!”
倏然,林间一排排弓箭手都“刷刷”调转了箭势,箭头无疑直指“老胡”。
好啊,计中计?
“放箭!”
霎时,箭雨伴随着雷电而下,犹如一个密不透风的网,“老胡”即刻斥剑出鞘打散眼前飞来的箭,甩出三枚符咒画出一个防护阵,却不想那箭都是在清河聂氏的刀灵盅内封浸数百年的灵箭,这符咒画出的防护阵根本撑不了多久。
“老胡”一个闪身蔽入密林,想以此拖住弓箭手一阵,然而疏忽间,一柄利箭直穿而来,“老胡”避之不及,右手中箭。
“可恶...”
中了刀灵箭者,便犹如中了七日毒,七日之内若无清河聂氏自己的破灵符解灵,中箭者便会被刀灵彻底占据肉身,成为如同凶尸的行尸走肉。
“老胡”一咬牙,“妈的,这次算姑奶奶放过你们,下次我定当连你们的祖坟都一起刨了喂狗!”
“老胡”捂住右臂,跌跌撞撞地从密林中钻了出来,借着幽暗的日光,从灌木丛中爬出了密林,随即他便将身上的一身黑纱尽数脱下。
黑纱之下,青丝泼墨,红衣似火。
这分明是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