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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看够了吗

香蜜之玉是觅来

“今日你是怎么了?翻来覆去的好一阵子,是不是白日时候打瞌睡了?”实在不知身边人来来回回翻身多少次了,润玉终于忍不住出言道。

锦觅缓慢扭动的身子顿时有一瞬间的僵硬,她已经很小心不想引起那人的注意了,只可惜这床再大,他们两人中间隔得再远,到底还是同一张床,她纵然刻意放缓了动作,还是被润玉发现了。不过发现了也有发现的好处,她干脆利落地翻了个身,背对润玉小声道:“没什么。”

润玉半睁了眼睛,略微偏头看着她的背影。寝殿内的床榻宽大,锦觅睡在里间,润玉躺在外侧,中间空出的位子只怕还能再容纳两三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声音虽小,却也能听出里面满满的心绪不宁。

“明日便要出征了,你是在担心吗?”润玉沉默良久,这才幽幽开口,寝殿内一片寂静,连方才辗转的衣料摩挲声都无迹可寻。

锦觅一时凝噎,连胸口都觉得气闷,她猛地一锤床榻,坐起来冲着润玉恨道:“你做梦吧,我怎么会担心你,我是担心这场战事。”

“我未曾言说你是担心我才睡不着。”润玉并无意与她相争,安然起身看着她道:“如果你担心洛湘府兵在此役中有损,明日便安心守在天界等我回来便是。”

锦觅如何能肯,但她却只能自顾自的摇头,嘴里低声呢喃:“你非要如此吗?”。

润玉略微有些出神,这句话他听来很是耳熟,依稀记得曾经锦觅跪着求他放过旭凤的时候,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不知她此刻的心情与当日的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他没有再在此事上多说,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说起来我倒有一事不明,那日你为何一定要随我出征?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锦觅心中一凛,她自然不会同他说出实情,却也知道如果不说出让他信服的理由来,他必然会发现端倪。她叹了口气道:“我身家性命都系于陛下一身,天界祸患我自然要出一份力。不过我也有我自己的考虑,此役于我、于洛湘府都至关重要,不能不去,我与若淮长老也是谈论过此事的,日后有机会再与你详说吧。”

润玉就此便不再追问。

锦觅抬头撞进他默许的眼神里,鬼使神差地开口:“陛下,我……我真的怕。”

“不……我不怕死,我更不觉得陛下会输,我只是……我从没经历过这种事。”

“我没有亲身上过战场,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事。是,我听过很多,大大小小的都有,但是我……我一想到明天就要……或许你从不将穗禾放在眼里,可我到底还是有些不安。”

“我……我睡不着。”

你这不就是在担心我吗?润玉心底忍不住发笑,可是脸上却半点也看不出来。他抬手落在锦觅的侧脸,在她焦虑的眉眼处轻轻地抚摸着,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眼神,叹了口气拥她入怀。

锦觅没有躲闪,她靠在润玉的胸口,听着他稳稳的心跳一下一下地传进自己的耳朵里,这节奏似乎是能传染的一样,渐渐地,她发现自己胸膛里那颗不安稳的心,合上了他的律动。将脸整个埋在他怀里,锦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我如果拖了你的后腿,你会怪我吗?”

润玉的手在她后背安抚性地游走着,他用一种混合着温柔和欣慰的声音说:“这么多年了,你已经很好了。现在,到了让你自己知道你有多出色的时候了。”

“真的吗?你觉得我做的很好?那跟你比呢?”锦觅没有抬头,依旧闷闷地问他。

润玉忍不住笑出了声:“跟我比吗?还早呢。”

胸前一股大力推搡,他放开了手臂笑着低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小脸。

仰面躺在床上时候,锦觅突然意识到这是她清醒时候离他最近的一次了。因为她睡觉总是不太安分,哪怕躺下的时候离得再远,醒来偶尔也会发现自己蜷缩在他的怀里。可那跟今日不太一样,之前她是无意识的,而现在她就很清醒地安稳躺在润玉身边,手也落在那人温软的掌心,没有任何防备警惕,自然而然到让她觉得意外。

你总说我差得远呢,不如就让我看看,究竟相差几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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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这上面写了什么?”鎏英一早便听穗禾说收到了一张字条,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穗禾看着手上的字条,那上面只有两个字:虞渊。

她将手里的字条给了鎏英,“她让我们去虞渊找她。”

“虞渊?她怎么会想到去虞渊的?这虽然是忘川附近,但毕竟也分属魔界了。你不是说她对你戒心很重么?”鎏英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便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忘川附近她知道的地方实在不多,虞渊大概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了吧。”

穗禾点点头,“确实如此,她就是想选别的地方,也该先知道有别的地方才行。”不过……锦觅对她半信半疑,她又何尝不是呢,等真正拿到布防图她才能算放心。

“虞渊便虞渊吧,此处你熟悉,我也更放心些。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看她传的消息上未曾约定时间。”鎏英一向是个行动派,既已有所决断,便不会畏首畏尾。

“现在。”穗禾吐出两个字,眼中闪过一道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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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渊于锦觅而言确实是忘川附近为数不多称得上熟悉的地方了,她曾经追寻穗禾的踪迹来此,才得以见到凤凰留在世间的一缕形魄。不远处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内有一个石床,穗禾原先就将旭凤藏在那里。锦觅看着周遭有些熟悉的场景,不由得心有戚戚,不过也只是一瞬,她今日来此,可不是为了故地重游的。

一道破空之声由远及近,她回身看去,来人正是穗禾。

“天后果然言而有信。”穗禾眼见她只身一人站在一片荒芜之地,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被她夸赞显然并不是什么值得欣喜之事,锦觅神色淡淡,手掌一翻,一道卷轴出现在掌上。“天界已然在忘川附近扎营,润玉正在与破军太巳议事,我趁机出来将这布防图给你。”

穗禾欣喜接过,打开那卷轴一看,确系布防图无疑,但这图是真是假,她就没那么敢确认了。她将图握在手里,却依旧疑道:“天后这图,不知穗禾该信几分?”

锦觅冷笑道:“这图你觉得有几分真,便有几分真。你觉得有几分伪,便是几分伪。我时间有限,不能在此地逗留,用不用权在你。”说着便要离去。

穗禾伸手将她拦下,图纸只是其一,她毕竟还有一桩事要落在锦觅身上,自然不会在此时让她安然离去。

“既然天兵已经在忘川附近扎营,想必润玉是想以攻代守,先下手为强了。”

“有了这布防图在手,我即刻回去便与鎏英商量如何突袭。”

“那就请娘娘明日同一时间仍旧来到此处,届时我会让天帝相信娘娘是被我掳走的。”

明日?这么快么?

锦觅略一迟疑,终是点了点头。

……………………

“陛下还在帅帐中议事吗?”锦觅匆匆赶回,略算算时间,润玉应该还在忙,便有意问到随侍的仙娥,显出有些心急的样子来。

“是呢,陛下安营之后便一直在与诸位将军商讨,还没有休息。”那仙娥连忙回道。

“知道了。”锦觅点了点头,直奔帅帐而去。

帐中各方天将云集,魔界与天界相持数万年,大小战役无数,往日都是魔界寻衅,天界弹压,如今攻守易地而处,这些将领一个个七嘴八舌的都想尽法子给魔界找点麻烦,润玉极有耐心地听着每个人的建议,如有疑虑便间或问上一两句,绝不独断。

是以锦觅还未入帐之时便已经听到里面隐隐的有些热闹,待进了帐中,一时之间,众将竟无人发觉自己到来,她便静静立在一边听着。

润玉自然在她进来之时便有所察觉,只是破军说的正兴起,他便不好打断,只是以眼神示意锦觅稍候片刻。待到众将商讨出方案来,这才发现天后娘娘已经在一旁等了许久。

“你回来了?消息送到若淮那里了么?”润玉向她招招手,众将连忙行礼。

锦觅这才走上前去,一边说:“已经得了那边的消息了,这会儿应该在路上,最晚明日也该到了。”

“好。”润玉点点头,“方才已经和众将商议,明日破军会带部分精锐突袭试探一番,看看魔界阵中作何反应。待到我方齐聚,便可一举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锦觅似懂非懂的看着他说:“我不懂这些,都听你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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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军领命下去,次日点了一千精锐作为先头部队,个个屏气凝神,将华光掩去,借着魔界那昏暗的天色掩护,悄悄摸到忘川边上,一声令下,从侧边切入魔界阵中,将原本完整的阵型撕扯下来一块。

魔界在此屯兵不久,似乎未曾料到在自家门口竟会被人偷袭,一时军心不稳,叮叮当当的兵刃碰撞声中鬼哭狼嚎一片。见此情形天兵天将们更是热血上涌,口中呼喝不停,所到之处一片血光。破军见势头大好,本欲在魔君中杀个七进七出,好好肆虐一番,不料第三波冲锋之后,魔君中一个女将杀出,一鞭子抽向他面门,口中喝道:“小小天将也敢在我军中放肆!”

破军定睛一看,原来也是半个熟人,魔界卞城王公主——鎏英。

鎏英英勇善战,武艺高绝,实乃魔界翘楚,他从前跟着火神旭凤多少也知道一点,当下利剑出鞘,斩她魔骨鞭,同时暗暗收整已经有些零散的阵型,免得被人打散后各个击破。

魔骨鞭乃是成名已久的魔界至宝,鞭身上由至纯魔力而凝成的幽幽冥火在每次抽动之时便劈啪作响,骇人的破空之声中,破军擎着一把宝剑左支右绌,渐渐落入下风,好几回看着那鞭子就抽在自己脑壳边,狰狞的冥火将那一小方天地烧的一片虚无,不由得冷汗涔涔。

好在随他而来的先锋部队训练有素,原本就是试探之意,到了这步,已经算是大功告成。他一声令下,天兵天将齐齐后撤,军容整肃,魔界也不敢强追。

没想到这鎏英公主竟然武艺又精进不少,破军心有余悸地长出一口气,进了帅帐向润玉报告自己试探出的魔界战力。

“启奏陛下,魔界虽然初时被我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但鎏英公主出站之后倒是很快稳住阵脚,可见魔界这千年来确实在战力上花了不少功夫。”

“哦?比之我军如何?”润玉倒是并不意外,魔界战力本就不弱,他心里实在比谁都清楚,只是因为往日为将者力弱,才一直被天界弹压。旭凤领军之时,他自己不也险些吃了大亏么?

破军严肃的神情也有了一丝轻松之意,抱拳道:“若论单兵作战,实在伯仲之间,只是鎏英公主虽然勇武,却算不上将帅之才,对付他们,臣有信心。”

润玉笑道:“御殿将军破军,勇毅忠厚,我天界人尽皆知,谁能想到如今也开始编排起人来了。”众将闻言哄堂大笑起来。

破军面露憨态,有些粗粝的嘴唇咧到了耳根子,看着一向威严的天帝陛下当着众将调侃自己,颇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头。

“报——”传令官由外而内,跪拜道:“陛下,若淮长老率领两万洛湘府水族兵力,已然到我大营了。”

“哦?快快有请。”润玉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身边一个随侍的仙侍道:“去把天后请来,洛湘府的人到了,她想必十分开心。”

仙侍应声退出帐外。

太巳仙人笑道:“御殿将军方才言说卞城公主勇武,如今水族大长老也到了,届时将军不如请她出手,帮你钳制住卞城公主,那魔界重兵岂不是更不在你眼里了?”

破军在满座哄闹的笑声中越发显得局促,因想到洛湘府大长老若淮手中也有一条极为厉害的鞭子,通体水光涟涟,不可方物,便转道:“今日算是见识了鎏英公主的魔骨鞭,确实厉害。那鞭子煞气十足,冥火看似幽冷,可若是一不小心碰上,那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不知与大长老手上那条江河鞭相较,哪个更厉害些。”

“将军这话一出,这差事我便是想躲也躲不了啊。”

破军话音未落,便听外面一道清凌凌的女声响起,掌中数人浑身一颤,一齐看向破军,眼见方才略显局促的人如今已是满脸菜色,眼神也不由得带了点同情怜悯之意。

若淮窈窕身姿落在众人眼里只觉得让人头皮发麻,她干脆利落地对润玉行了一礼,便转到破军身边去,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御殿将军掌五方天将,我手下不过洛湘水族区区两万人,自然是不能与将军相较,只是我若是去给将军做了马前卒,不知我水族将士该听何人号令啊?”

破军连连讨饶,天道在上,他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曾真的想借这个女人的力量帮他单挑鎏英。

若淮见他推脱,反倒更有点不依不饶的样子,追着说:“将军不必如此,我等洛湘水族皆为水神之命是从,到时候我顾不上我们那些儿郎们,娘娘看顾他们也是极好的。将军若是需要我若淮帮你顶上,但说无妨!哈哈,但说无妨啊。”说着大笑几声,在破军肩上猛拍了几下。

破军实在窘迫,连润玉都禁不住笑了起来,说起来觅儿怎么还不见踪影,若淮都已经到了。他心里正在疑惑,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闯入帐中,一个趔趄跪在他脚下,正是先前去请锦觅过来的仙侍。

“陛下!臣方才去娘娘帐中,发现,发现娘娘身边的仙娥被迷晕在地上,娘娘也不知所踪了!”

“你说什么!”润玉心脏猛地皱缩,狠狠盯着来人。

“臣在娘娘帐中发现了这个。”仙侍哆哆嗦嗦呈上一方巾帕。

他劈手夺下,只见那帕子上用鲜血写着:

润玉,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穗禾……”润玉狠狠攥着那方巾帕,手背上青筋暴起甚是狰狞。“太巳!点一万人马为后军,其他人随本座一道踏平魔界,救回天后!”

………………………………………………

最终的战役打响了!

魔界,虞渊。

锦觅当然不是被人劫持,她迷晕了身边那个可怜的小仙娥,趁人不备来到此处。这是她与穗禾的约定,她做到了,只是不知润玉会否中计,他又将如何面对穗禾布下的陷阱。远处一抹流光划破魔界阴沉沉的天,落在她的面前。

“你来了。”她看着眼前阴谋得逞而略显快意的穗禾,还是忍不住直泛恶心,即便他们现在是合作的关系,她也不可能给这个仇人一点儿好脸色。“怎么样,润玉如何反应?”

“我来时,他已经带着大半人马压了过去,鎏英粗略估算了一番,后军不会超过两万人。”大仇即将得报,穗禾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血腥和残酷。

“这么说,卞城公主已经领兵而去了?”锦觅沉声问道。

“不错。”穗禾看着她广袖之下微动的手,心底一阵冷笑。锦觅,亲手将所爱之人推下深渊,这滋味不好受吧?

锦觅收紧了五指,冷声道:“这下你得偿所愿,总该心满意足了吧。”

“不是我,是我们。”穗禾微微一笑,“若是没有天后娘娘鼎力相助,润玉此人心思深沉,如何会掉入我的彀中?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我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最后一件事?什么事?”锦觅有些疑惑地转头,六瓣霜花样式的耳坠子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露出一段雪白修长的脖颈。

“那就是……送你去死——”

穗禾突然拔高了嗓子,身形暴起,手中羽扇狠狠斩向锦觅颈侧,她突然发难,孔雀羽扇上冷光频闪,锦觅毫无防备,根本无暇躲闪,下一秒,下一秒她就能亲手切开这段白嫩的玉颈,温热的鲜血四下里飞溅,落在她的脸上,给她绝美妖冶的容颜上添上最动人的一抹红,而这个她此生最大的敌人也将带着惊恐和匪夷所思的表情身首异处,一想到这样的场景,她仿佛就能听见体内的鲜血在尖叫沸腾。

去死吧,锦觅,汝之血肉,将慰吾夫之灵,平吾心头之恨!

“叮——”

意料之中的鲜血并不曾开出荼蘼的花来,反倒是一声脆响让她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形似扶风之柳叶,一柄通体幽蓝的冰刃恰到好处地挡下了她的羽扇。翊圣玄冰?穗禾心底一惊,瞳仁瞬间缩小。召唤这样的神兵可不是心念电转之间的事情,她方才一直紧盯着锦觅,绝不会容她有任何机会任何时间召唤翊圣玄冰,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翊圣玄冰,一早就被锦觅握在手中。

锦觅冷笑一声,身形如一片雪花飘然倒飞而去立在半空之中,电光火石之间便与她拉开了距离,再不容她近身。

一击不中,机会如此便稍纵即逝。穗禾冷冷看着与她遥遥相望的锦觅,目光落在方才她藏在衣袖中的右手上,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恨声道:“贱妇如此狡猾。”

“哪样都比不上魔后。”锦觅将翊圣玄冰收在腰间,手上捏了个法诀一翻,一张通体散发着冰霜之气的弓便出现在她手上。张弓、凝箭,出手一气呵成,一道灵力凝结而成的冰箭带着丝丝寒气直逼穗禾面门。

隔着数丈,穗禾便觉得体内灵气愈发凝滞冰冷,若是被此箭射中,只怕要被冰霜寒气侵体,她并非阴寒体质,只能一个旋身闪避,箭身狠狠扎在荒芜的土地之上,冻出一小片晶莹的冰原。见此情形,她面色一凛,锦觅的修为精进的如此之快,实在超乎她的想象。

“不好了主上,卞城公主带兵入天界大营,哪知天帝好端端地在营中守株待兔,咱们中计了!”身边噼啪一声,一个魔族侍女现身,满脸惊慌地禀道。

“你竟然早有准备?!”穗禾尖声厉喝道。

锦觅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带着嫌恶居高临下地看着穗禾,“穗禾,你不信我,我又如何会信你?你我都是一样的罢了。你有你的鬼蜮技俩,我亦有我的顾虑打算,你不会以为我还是曾经那个无知懵懂的锦觅吧?”

她不知为何想到润玉前日醉酒之时的桀骜,微微抬了下巴傲然挺立,“哼,本座乃是敕封天后!”

穗禾恨声道:“好个敕封天后,你为了天后尊位,竟然连杀子之仇都可忍下了么!”

“杀子之仇?”锦觅有些玩味的看着她,转而厉声道:“杀了你,便可替我儿报此血仇!”

“什么?”穗禾脸色一沉,眼中杀意愈盛。

锦觅冷笑连连:“你想借我丧子之痛栽赃润玉,让我误以为是他在我的点心中加了朱雀胆,可惜你打得好算盘,却自己露出了马脚!”

“我确系少不经事误食朱雀卵,差点断送了小命,可当日我在姻缘府中发作,个中实情其实连月下仙人都不甚明了,除了我和凤凰,知道此事是由朱雀卵引起的,只有栖梧宫中仙侍了听飞絮两人而已。当日润玉查到了听,却因为了听已死而无从探查,可你告诉我,若不是了听将此事告诉你,你又如何得知?你堂堂一个魔后,眼高于顶,栖梧宫一个小小仙侍如何能入你法眼!”

“朱雀虽为天家上贡所有,但到底是你鸟族灵兽,你身为鸟族前任首领,天帝有,你难道就没有吗?!你将朱雀胆交给了听,再经了听之手下在月下仙人给我的点心之中,这才使我痛失爱子,此仇不报,我锦觅愿受天道寂灭之刑,身化混沌以归元!”

“众将听令,速速将此贼拿下!”

“是!”早已埋伏在此处的水族将士纷纷显出身形,将穗禾团团围在垓下,刀光闪烁,衬得

“是!”早已埋伏在此处的水族将士纷纷显出身形,将穗禾团团围在垓下,刀光闪烁,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她大笑三声才开口:“好个锦觅,我确实小瞧了你,不过……哼,我早知你会有今日临阵倒戈之时!就凭你们这点人就想将我留下,简直痴心妄想!魔族勇士何在!”

骤然被锦觅揭破她的机巧心思,穗禾暗自心惊。但她筹谋许久,早已在此地布下一击必杀的陷阱,她一声令下,众多魔族将士蜂拥而出,与天兵天将混战在一处。穗禾冷哼一声,当下一跃而至半空之中,向锦觅急冲而去。

锦觅俏脸含霜,不慌不忙地张弓搭箭,数箭齐发直如飞瀑连珠。穗禾闪转腾挪毫不含糊,没有一箭射中她,但她也被这飞箭牢牢钉在锦觅百丈开外之处,不得近身。孔雀羽扇虽然也是威力无比的至宝,可她若是不能近身,法宝也不能做到隔空取物,当下穗禾一狠心,眼见一支飞来竟再不躲闪,祭出孔雀羽狠狠撞在冰箭之上。

两道法宝碰撞之下华光大盛,穗禾浑身一颤,孔雀羽是她本命法宝,与她同出一源,羽扇受创,一股冰寒之气在她体内四散游走,激地她一阵血气翻涌,不过冰箭也碎裂开去,她离锦觅更进一步。

“杀我报仇?没错,朱雀胆是我交给了听的,可惜我当日不曾知道你身怀有孕,才让那孽种保你一命。只可惜你发了上神之誓又如何,想要取我性命?我告诉你,你还差得远呢!”她手中羽扇频频挥动,孔雀翎羽飞散,与冰箭撞击在一处发出阵阵巨响。

“你与润玉设下埋伏又如何,你步步算计,却算漏了一点,今日你之败局已定,无可挽回!”穗禾飞身而上,好整以暇地望着锦觅道:“你们约定的时间不是已经过了么?怎么他还不来找你?”

锦觅被她说中心思,手上动作顿时慢了半拍。按照他们先前的计划,润玉留在营中击溃鎏英之后便该过来同她一起诛杀穗禾,可这时间未免也太久了,难道……

“你错就错在太相信润玉,未曾料到他会败在鎏英手中!”

锦觅气极反笑,“荒谬,简直大言不惭。鎏英实力如何难道我会不知?润玉绝不会被她打败的!”

“不错,当年的润玉胜过鎏英自然不再话下,可如今的天帝?那可就未必了吧。”

穗禾脸上的讥笑不知为何带了一点哀伤之意,她冷冷道:“当年旭凤为了我散去半身修为,可后来天魔大战,润玉竟然差点被他一剑劈成两半,我便知道,他必然也是受了重创,修为大损,实力只怕仅有当年的一半之数。”

“天魔大战,旭凤力竭而亡,润玉就算捡回一条性命,你觉得他当真可以毫发无损,恢复如初吗!”

“我已知会鎏英,让她与润玉缠斗,伺机引他病灶复发,他迟迟不来,你终究是等不到他的。”

锦觅脸色一白。

不会的,润玉已经休养好几百年了,从没有见他有任何不适,他……他不可能……

可是,他确实受了重创,血灵子禁术去了他半数的仙命寿元、半身修为、还有半身精血,这都是,都是真的啊……

天魔大战,连旭凤都力竭而亡,他……当真不曾留下什么病根祸患吗?

“你胡说——”锦觅心里直如擂鼓一般咚咚狂跳不止,手上灵力奔涌而出,顶着一口气七箭齐发成七星连珠之势,却在最后一箭射出之后神思一荡。

穗禾见她终于露了破绽,手中画了一个阵法,孔雀羽扇分作几道毫光,躲过冰箭,狠狠钉在锦觅云门、内关、商丘几处要穴叫她动弹不得,几乎须臾之间,攻守异位。

“你娘先花神梓芬、你爹先水神洛霖,还有那个先风神临秀,都是死于琉璃净火之下,今日,我便教你也尝尝这烈火焚身之痛吧!”眼见她被自己制住要害,穗禾终于长出一口气,祭出琉璃净火,双掌之间业火红莲静静盛放,可没人能忽视其中蕴含的毁天灭地的能量。

难耐的灼烧之感扑面而来,锦觅觉得自己的霜花真身都要在这股高温之下融化消弭,可她四肢肩颈都被钉死,这一次,她避无可避。红莲入体,业火之力爬满仙体经络,这痛楚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锦觅虽然心头大恨,可她到底还是没出息的怕疼怕得要命啊!

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跟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住,一双有力的温柔臂膀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锦觅猛地睁大了双眼。

“唔……”一声闷哼响起。

锦觅难以置信的声音颤抖着,带着说不出的欣喜:

“陛……下?”

“润玉……”穗禾的声音满是遗憾和意外,“你竟然还没死……你的运气,还真是不一般。”

他松开了抱着锦觅的双手,一指轻点在锦觅额间,彭拜灵力倾泻而出,将钉在仙体之上的孔雀尾羽尽数驱逐。

禁制一去,锦觅顿时浑身一松,她方才听见润玉吃痛的闷哼声,而他嘴角蜿蜒而下的一抹暗色也看的明明白白,穗禾先前的话还在耳边,让她也不由悬心。

“怎么样,鎏英可有伤着你?”她几乎顾不得一边虎视眈眈的穗禾,上前一步拉住润玉就要检察他的伤势。

可润玉却毫不迟疑地将她推开,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几不可闻的字眼:“快、走。”

他上前一步将锦觅护在身后,掌心一柄幽蓝的冰剑慢慢凝形,不知是不是方才硬生生挨了一下琉璃净火的缘故,他的脸上显出一种霜雪之色,在幽光掩映之下便更加苍白,嘴角漏出的鲜血顺着下颌的线条延伸,让他紧绷着的脸显得更加坚毅和奋不顾身。

奋不顾身?锦觅有一瞬间的犹疑。

她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为何她竟然觉得方才润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让她快走,他的声音虽然很细,却一点都不像平日那样圆润清亮,反而带着一丝抑制和嘶哑,怎么……

“噗——”

锦觅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前的润玉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点点血珠化成一蓬红雾,还未成形的长剑陡然黯淡了下来,在他身形晃动之时又悄然散去了。

这,这怎么回事?

锦觅浑身冰凉,一时惊得呆在原地。

时光荏苒数百年,她却仿佛又看见了当日她在九霄云殿上鸩杀润玉的场景。

那日,他也是上一刻强撑着装作无事,下一刻便骤然发作吐出一口鲜血。

但是那日他是装的,今日,他一定也是装的!

“陛下?”锦觅僵硬的四肢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方才沁入骨髓的痛苦一般,慌忙上前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躯体,却陡然惊觉方才还带给她无限心安的手臂如今却颤抖不止,这战栗似乎传染到她的心神一般,连嗓音都不经意地颤抖起来。

“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对不对,你没事,你是装的是不是?你,你说话呀——”

润玉双眉深锁,额间挂了豆大的汗珠都无暇顾及,他想要出声宽慰锦觅一二,却怕自己一开口又要呕血,反而弄巧成拙。他被鎏英引出旧伤,此刻体内如翻江倒海一般,一阵一阵的腥甜滚过喉头,一时松懈便有跌落云端之险。

锦觅将手掌贴在润玉后心,输出灵力查探他的伤势,却发现他体内空荡荡的,经脉破碎纠缠,竟然显出油尽灯枯的脱力之象了。

到如今锦觅还有什么不明了,她心下一片惨然,看来方才穗禾所说句句是真,润玉实力大减之下还能逼退鎏英,不知用了什么秘法禁术,又会不会遭到什么反噬?可她已然顾不上细细思量,穗禾攻势不减,她只能带着润玉落在地上,将他护在身后,以手中射日神弓拦下穗禾。

“觅儿听话,快走。”润玉站立不住,单手撑在地上,看着眼前那勉力支撑却不肯后退的身影,心下焦灼更甚。

锦觅却头也不回,手上法诀变幻不停,“少废话了,穗禾而已我还能应付!你快坐下调息,别等到一会儿若淮赶到,你自己反倒先撑不住!”

她眼眶热的朦胧,却硬是怒瞪着双目,口气也甚是粗硬,不像是说话,到像是怒吼一般。润玉哪怕看不见她的神情,也能想象她此刻恶声恶气,却忍不住眼眶泛红的样子。

穗禾而已?小女子好大的口气。

润玉低着头,忍不住溢出一声轻笑,只是嘴角还没能完全勾起,一阵烧灼剧痛就从后心处爆裂开来,撑在地上的手掌一瞬间收紧,在魔界干涸开裂的土地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沟壑。

鎏英着实厉害,知道他心忧锦觅,便不与他正面硬攻,只是一味缠斗,让他不得不动用威力无比的禁术强压她一筹,这才如愿脱身,只是这暴起之后的反噬也是逃不掉了。

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此时已经失控,在他破损的经脉之中如脱缰野马一般横冲直撞,他生平与人斗法之时不多,唯有当日与旭凤天魔大战之时的伤势才能与今日相较。他不由冷笑,遥想那日,两人俱是百死无生之地,他却还是活了下来,今日之伤又有何惧哉!

锦觅顾忌润玉在身后,不肯有分毫移动,穗禾渐渐逼上前来,已然过了弓箭威力最甚的距离,只能舍了武器,以灵力与她对攻,却不防身后突然一股庞大的灵力灌入她的体内。穗禾原本躲闪的游刃有余,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重创打中右肩。

“你不要命了!”此声如裂帛,锦觅几乎是哭喊出来。

瞪到发涩的眼眶再也载不满这许多泪水,千里河堤一朝溃,汹涌的泪疯了一般挤出眼眶,只是片刻就打湿了整张脸,她紧咬着下唇,感受到澎湃的灵力在她体内游走。这哪里是灵力,这分明就是润玉的命数!

他明明已近力竭之势,不能安然调息已是不妥,那里还能有多余的灵力注入旁人体内?

一击得手,润玉渐渐收了灵力,浅笑一声:“放心,我的命,谁也拿不走。”

感受到掌心抽离,那人低低的咳嗽声刮的她心上生疼,锦觅却连头也不敢回。她抽出腰间翊圣玄冰,一跃而上,直奔穗禾而去。

只要能在半途将她缠住,她便杀不了润玉。

“怎么,为了他你竟如此奋不顾身?”琉璃净火在穗禾掌中跃动,她看着眼前的锦觅,心底的悲哀与愤慨难平,旭凤,你看,这就是你拼尽一切去爱的女子。

“你的话太多了。”锦觅冷冷道。

翊圣玄冰化作飘忽不定的信子,一次次与琉璃净火碰撞相争。幽蓝与血红,冰冷与炙热,在这一片死气沉沉的混沌之中显得格外狰狞肃杀。也不知是多少次拦下了攻向润玉的烈焰,锦觅翻动的双手都已然麻木,她看不见穗禾,眼里只有一道道散发着热力的灵力,拦下,拦下它,只要拦下它!

“娘娘!”

熟悉的声音破空而至,锦觅有些愣怔地想着,这似乎是若淮的声音?若淮……天界兵马到了?她有些欣喜地回头,一时有些忽略了前方的穗禾。

冷笑在耳边炸响,飞奔的气流推开了锦觅的鬓发,在她还未曾反应过来之时,穗禾已经躲过了她的防线,直奔有些虚弱的润玉而去。

“陛下!”锦觅反应本是极快,可到底慢了一拍,眼睁睁看着穗禾合扇成刃,直刺润玉心口。无暇多想,她猛地掷出手中翊圣玄冰,冰刃打在穗禾腕上,扇尖偏了些许,捅穿了润玉左肩。

这一耽搁,穗禾已经被天界众将团团围住,目力所及之处,原先埋伏在此处的那点魔族人马已经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功败垂成,穗禾不由得有些可惜,本来她可以在此处一举杀了自己这两个仇人,如今,大约只能解决眼前这一个了。她冷冷地看着手中孔雀羽扇,扇子插在润玉的肩头,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惨无人色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魔头!还不放了陛下束手就擒?”破军剑指穗禾后心,背上已是冷汗连连,先前陛下忧心天后安危,自己一人先行离去,嘱咐他们速速歼灭闯入大营的魔界妖人之后即刻赶往虞渊,却没想到他们紧赶慢赶的竟然见到这副场景。

放了陛下?穗禾心念一动,将润玉制在胸前,羽扇正点在他咽喉处,似笑非笑地看着锦觅。

“你做什么!”锦觅急急上前几步,却在穗禾手上微动之时又退了回去。“你别乱来,放开他,我就让你走。”

“让他们都退后!”穗禾挟持天帝在手,明明是被围困的局面,却依旧不慌不忙道:“三十步。”。

“破军,退。”

“娘娘!若是让她跑了……”

锦觅怒喝一声打断他:“退——”

润玉双眸轻阖,宛如牵线木偶一般被穗禾拉扯着,却在听见锦觅这一声之后睁开了眼。

他没有说话,锦觅却依旧从他眼中看出了他的不豫,他在指责她,他在指责她的软弱、她的无能,放穗禾离去,便是放虎归山,遗害无穷。

三十步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润玉淡漠又森冷的眼神盯得她心底涌出一阵阵的害怕。

“天后,本座这么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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