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黄昏,余晖尚存,拉长了行人的剪影。
赵家庄园的占地面积之大,可以对外开放,为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提供了一处观赏圣地。这里有专门的园丁打理,前提是赵云澜没空回来的时候。
赵云澜很热衷栽培那些微妙的小生命,精心的呵护。这里是他的心灵归属。
也许有限的生命是可以相互依靠的,但凡经由他手的植物都能茁壮成长,不曾失败。
自从赵云澜下葬后到现在过去了八天。期间,赵母因痛失爱子终日卧床不起,郁郁寡欢。赵父心疼日渐消瘦的发妻,吩咐家里的私厨烹制药膳,为赵母调理身子。许是珍贵的药材效果让赵母的气色有了改善,今日难得下榻走动。忽然记起她的儿子生前呕心沥血培育的庄园,想要睹物思人。
当赵母走出了宅邸的门口,入眼的却不是万紫千红的景象。
沈巍接到赵父的电话后,马不停蹄的赶来。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荒芜,心中无尽苍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沈巍发疯般的冲上前,跪倒在了一片原是有着摇曳生姿的花海,现在已灰暗颓败。他的双膝陷进了泥沙里,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扶起一株失了颜色的玫瑰花,可是花茎枯萎再无生息。
滴嗒...
一滴透亮的泪珠落下,摔碎在了干枯的花瓣上。
魂魄体的赵云澜也睇着这一变故,沉思。
是什么人或是怎样的力量做到这样大范围的摧毁?还是这些看起来没有什么关联的植物。是人为吗? 想到这里,再结合自身这些种种后,赵云澜想,这很大可能都是冲他来的。
“云澜,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它们。答应你的事我没做好。”沈巍有些嘶哑的嗓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小巍,这不重要,真的,你快起来。”虽然知道沈巍听不见,赵云澜还是出声提醒,还在沈巍面前蹲下伸手想拉起那个独自心伤的人。
沈巍眼睑低垂,置若惘然。
正在赵云澜束手无策时,一道车门关闭的声音,让他注意到了来人。
那人闲庭信步的走到沈巍面前。一张和沈巍别无二致的脸,只是那黑色细框眼镜后的眉眼透着狠戾,嘴角勾着戏谑。
“哥,你怎么还不回去给我做饭呢?我饿了。还要我大老远的跑来找你~”一贯撒娇的尾音,如果不看表情,定是让人心软的。
沈巍依旧没有动,仿佛周遭的事情都不能唤醒他。
“赵云澜的头七都过了,还守什么啊.....”
“住口!不许你这么没规矩。”沈巍似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猛然抬头,瞪着居高临下的沈面。
赵云澜自沈面的出现,就没有放过他的一举一动。沈巍的这个弟弟给他的预感很不好。
“呵,从小到大,你总是这样,心里装着的都是别人,为他人着想,为他人拼命。可是,你为什么每一次都先要舍弃我呢?”沈面表情狰狞道,“好!你想知道赵云澜是怎么死的吗?今晚来那座山顶上找我,我告诉你答案!”他指了指远处浓雾萦绕着的一座山。“你会来的,我亲爱的好哥哥!”沈面说完转身离开。
赵云澜坐在地上听完了沈家兄弟的对话,心念电转。
沈面是如何知晓他的死因?是受谁指使?不然以沈面对自己生前的那些种种,还会偶尔发好心调查关于他的事情?也许整件事就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局,目的是引他和沈巍往里跳。
“小巍,不要去,那可能是有阴谋的。”刚回神的赵云澜发现原本在跟前的沈巍,已经站起来,急切地往庄园外走去。他只好追着去,一边锲而不舍地说话希望沈巍能和他还有一点心电感应,“你不觉得有蹊跷吗?小巍你要冷静。你去局里找老楚,大庆帮你查,慢慢总会查到的,我们先不要相信沈面的话好吗?”还在苦口婆心的赵云澜见沈巍已经坐进了驾驶位,抬起手掌掩面叹息一声,也就跟着上了副驾驶。他还是没能把沈巍“电”醒。
残阳完全沉进了地平线,余热散去。
月上眉梢,夜晚的凉意袭来。
又是谁的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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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座高矗云端的山巅上,迎风而立着一位白衣人。他双手负于身后,气势凛然。
金色面具后的眼睛里,是无边的阴鸷,如山腰间的雾霭重重,拂不散化不开。淡色的唇边弯起,又无尽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