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夜的宿醉后,利德迷迷糊糊的醒来,揉搓着朦胧的双眼和沉重的脑袋,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心中想着昨天的事,那个流浪的孩子去哪儿了,他现在有事吗。
周围的酒客在菲利克与管家被带走后,逐渐地恢复活跃的氛围,酒馆又吵闹起来。一个樵夫老头在利德邻桌,对他对面的那个同样是樵夫的稍年轻的小伙子说道:“你年轻,不知道情况。刚刚的那群黑衣人啊,他们就是阿斯塔亚这座城市的传说。传说多种多样,其中最著名的,最广为流传的一种说法,是他们来自黑暗,生于阴霾之中,是深空女神的眷属。他们惩戒着地下最为黑暗的事情,无论你是国王、统领、将军司令;还是某个位高权重的大贵族。他们都会在你做错事犯法的时候,来到你的身边,带走你。就算你是那些奇诡的鬼怪也不行,没有谁能够从他们的手里逃脱。”
年老的樵夫端起桌上的麦芽酒,猛地向口中灌去,然后再抄着鲁拜口音说道:“你可不要学菲利克和那个管家!特别是混蛋菲利克!”
老樵夫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大声道:“那家伙一有什么小事就喜欢到处显摆!甚至都敢开公爵女儿的玩笑!现在好了,被抓到了!造谣引起民众恐慌,可不是件小事!”年老的樵夫摇了摇头,继续喝酒。
对面那个年轻的樵夫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解了前辈传授的宝贵经验,心里暗暗的揣测那群黑衣人的身份,他们是鬼怪还是女神的信徒呢。
利德靠近酒馆大门时,听到了这番对话,心中疑惑着,菲利克什么时候被抓走的?虽然他被抓走,实在大快人心,但那个管家又是怎么回事,昨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嘛。甩了甩头,利德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向外面。
“吱嘎—”推开酒馆门,利德被门外的时候微光照得有些神色恍惚,抬头向上望去,就连那永恒不变的烈阳也被隔绝在重重灰雾之上。
在灰雾的东西方,有一团迥乎不同的火红的雾,在那里烈日正在痛苦地挣扎,想要挣脱黑雾的枷锁,把她的光明撒给人们,使人们不再麻木、木讷,而是充满生气的交谈。
但烈日她做不到,就如同已经麻木的人们,再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充满动力和生气了,除非女神降下神恩。
尽管如此,利德仍旧感叹一句:“今天的天气可真是晴朗啊。”天空中照射下来的微光使大街上不再那么阴沉、灰暗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利德觉得路过的行人也多了起来,脸上也有些朝气,这难能可贵的一天,让利德心情愉悦。
脚上的步伐变得轻快起来,利德来到了之前经过的那个小巷子,在那里他没有看到那个套着宽大粗布衣的流浪孩子。
应该不会有事吧,这样想着。疑惑的利德放慢脚步,往那个小巷子走去……
眼前的视野变得狭窄起来,只有如山的垃圾堆和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制造着污秽的气息。巷子中空无一人,紧挨着墙壁的房门也都闭着,与往常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同的是少了一个翻找垃圾的流浪小孩。
利德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了一声老鼠的叫声,“吱吱吱——”。把头扭转过去,视线对准了垃圾堆。
那里有几只肥硕的老鼠在啃食这一些腐烂的肉类,发出碾碎肉里小骨头的喀嚓声,在老鼠的身后,是一处被垃圾袋围住的利德没见过的下水道口。
紧接利德便看见了让人感到可怕的一幕:下水道上的盖子被人掀开,被打理得齐整的垃圾散乱一地。
就像之前这里经历了什么争斗似的,在那个下水道井口旁,还有一双手掌留下的血迹,这双手印的娇小,只能是个孩子。
难道弗兰奇把那个孩子给……不,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敢!利德看着那井口旁留下的小血掌印,难道那个孩子真的被他们……利德的身子有些颤抖,难道市警察局还有监察厅的人都不理会这样的人吗。
利德心中焦急,开始在周围查找痕迹,想要以此来推翻自己那个可怕的猜测。迫切的翻找着,利德感觉自己从未有过一刻像这样如此的了解那个孩子的内心,他就是怀着这样的希冀在垃圾堆中翻找着食物吗?
就在利德仔细地翻看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出意料的,利德看到那张满脸胡茬的丑恶的脸。
弗兰克先生。
“嘿,就是说的你,鬼鬼祟祟的在我家楼下干什么,想偷东西?你是小偷吗?我告诉你,不要乱来啊。否则我……”弗兰奇显然没有认出他的邻居,也并不清楚自己正处在一个接近愤怒的人的中心。
弗兰奇有些困惑,垃圾堆有什么好翻的?看这位先生穿着体面,不像是流浪者。怎么会在自己家的巷道里,身上似乎也没带什么工具,想偷东西的话只能飞到自己家里去。
利德看着弗兰奇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以及对自己无礼的污蔑,慢慢的有些愤怒
“你这个混蛋,说。你把那个孩子怎么样了,说!”利德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这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的领口,吼道。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只是偷东西,不至于被我发现就灭口吧,咳咳……”中年肥胖男子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利德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只是不断的重复“你对那个孩子做了什么?”
弗兰奇被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有些喘不过气,他不明白,以往的小偷都是吼一下他们,就自行逃窜。怎么现在的小偷这么大胆了?被发现了,居然还恼羞成怒地想要谋杀自己?
“等等,先生,请你冷静一下,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你说的孩子是……”那肥胖男子挣脱了利德的双手,咳嗽了几声,对利德问到,“你说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利德看着弗兰奇,真的很疑惑的样子,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就是昨天的那个,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流浪小孩,你昨天怒骂的那个!”
“你说的流浪小孩是昨天的那个流浪者吧?请你大可以放心,我们并没有对她做了什么,只是请她去家里吃了一顿饭,然后将她送到了教会的福利院,安置起来,这都要多亏了我那个善良的妻子。”肥胖男子弗兰奇解释道。
擦了一下利德因为翻找垃圾抹在他身上的油渍,“那孩子很有礼貌,还会因蒂亚的文字,我们看到她这样乖巧,才把她送到了福利院。那里有免费的课程以及出色的安保,你大可不必担心孩子的安全。”
“那,那个血迹呢,那个井口旁边的血迹!”利德不相信他,认为是弗兰奇把那个流浪的孩子藏了起来。
“什么血迹,什么?”弗兰奇有些疑惑,利德指着井口旁边的那个小血掌印,示意男子。“这就是那个血迹。”弗兰奇的神色有些痛苦,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的。
“你说它?我简直不敢回忆起当时的事,那个孩子一定是饿坏了,她居然从垃圾堆里翻出一只死掉的流浪猫,就这样啃了起来。然后我的妻子看见了,就让我把她带回家,接着就是我向你说的那样了。”肥胖男人有些尴尬道,“先生,对不起。如果早上我对那个孩子的喝斥,使您对我造成了什么误解,那么请您相信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利德有些茫然,他看见昨天一个如此斥责那流浪孩子的弗兰奇,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做善事的好人。利德已经看见垃圾堆旁那个被肥胖男子翻出来的流浪猫尸体,上面还有小巧的几个齿痕。
弗兰奇也涨红了脸,对利德解释道:“先生,其实我当时是因为发明的失利,所以正在气头上,看见那个孩子正在翻找垃圾,一时心急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语气。”
利德吃惊的问道,“先生,您
还会做发明吗?我认为这是有大学时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弗兰奇有些得意。随后利德又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似的,“先生,请您原谅我刚才的无礼,我也是不小心的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肥胖的弗兰奇哈哈地笑了几声,“没关系的,朋友,不用在意这样的小事。“放心吧,这只是个误会,我已经原谅你了。”弗兰奇又兴奋地说道,“来,我请你去我家做客。给你细细的介绍一下我的发明。”
利德也不好回绝,告诉弗兰奇自己其实是他的邻居,并且自己的名字叫做利德。便随着弗兰奇一同进了他家。进门是一个宽敞的客厅,充满了古典的风范,屋子中摆放着的是有成年男子半个脑袋大小的夜昼灯。以及价格高昂,利德都舍不得装的煤气燃灯。
弗兰奇兴奋地继续带路,并依次给利德介绍他的发明。“利德先生,您看,这是我发明的折叠箱,可以装比平常箱子多得多的东西,并且易携带。你看,这是精髓所在,它是有滑轮的,大大减少了人们拉它的体力支持。”沿路继续向前走着。
弗兰奇又给利德介绍了很多发明如:手摇式蒸汽机,可以更快速的提供动力。还有一种叫做吸尘机的东西,通过空气动力学,能自动的将地上的脏物吸起来,前提是要在地面上滚动。还有个叫电灯的奇特玩意儿,这种灯不需要煤气与煤油,只需要电就能运作。听弗兰奇说,电非常难得,只有他自己制造的一种小的发电机可以生产,还有贵族皇室不知道用什么装置也可以生产电量之外,没人可以再使用出电了。
由于弗兰奇一直再给利德解说,所以经过这个较长的过道花费了大多的时间 。弗兰奇把利德带到自己的工作室里,利德在这里看到一个他熟悉的物什,两轮车,看到利德盯着自己的两轮车,弗兰奇很骄傲地道:“朋友,这可是我的杰作。我认为他可以引领一个时代的潮流。不过现在我还有点缺钱,所以没有找到能给我投资的人,这项发明我现在一直在用自己的积蓄研究,妻子为此已经说了我多次。但是没办法,我太爱这个东西了。”
在一堆的工具里,弗兰奇拿出了一把扳手和一个螺丝刀以及几个轴承链子。他走到了两轮车的面前捣鼓着,一边说道:“这个东西不需要蒸汽机,我得承认蒸汽机确实是个伟大的发明,但是他还不够优秀,他太过于笨重,耗费的资源也过多。于是我发明了这个杰作,两轮车。”
弗兰奇说着,抹掉自己飞溅的口水,肥胖的手指异常的灵活,不一会儿就组装好这两轮车。他继而再次解释道:“唯一的一点缺点,就是骑他有些费力。”弗兰奇坐在两轮车上,卖力地蹬着踏板,车身向前运动,在这个较大的工作室中快速的运动起来。“呼哧———呼哧——”
仅仅这一会儿的运动,弗兰奇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但不得不说,这两轮车的速度的确够快。“这两轮车是我研制的最新款,它的轮子可是20边形,我现在正在研制,如何让他成为21边形,这样能够更加省力。”弗兰奇将两轮车放到了架子上,开始琢磨起来。
利德在一旁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要用这么多边形呢,用一个圆不是更好嘛。但看在弗兰奇聚精会神地工作上,他没有打扰。知道弗兰奇的一颗螺丝钉掉了,弗兰奇蹲下身子去捡,利德这才开口道:“先生,为什么不用圆形。这样不是更省力嘛。”弗兰奇愣住,没有起身,圆形的螺丝滚了一圈,撞到了弗兰奇接触到地面的手。
弗兰奇激动地站起身,狠狠的拥抱了一下利德,利德感觉自己的胸腔受到挤压,一瞬间的窒息。弗兰奇立马回到了自己的小桌上绘制样图,并一边激动地说道:“我的天啊,利德,你真是个天才。你天生就是做发明的一把好手,我告诉你,我们俩一起研制,一定可以做出让世人几百年几个时代都追不上的伟大发明。一定可以,噢,我得试试……”
利德再次喊了几声弗兰奇,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利德无奈,只好自己走回去,还好,他们俩是邻居,这里离利德家的距离不太远。利德心中也在暗自疑惑,什么啊,马车不也是圆形的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