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球,拿球。赵让转身起跳投篮,他孤注一掷。球进篮框的那一刹那,观众席瞬间沸腾,欢呼声掺杂着掌声。赵让与队友不约而同地举臂击掌,互拍肩膀以喝彩庆祝。
今天是区选赛的最后一场,他们只要获胜,这一场再加上之前胜利的场数,就定能参加市里的决赛。
很显然,尘埃已落,大局已定。
比赛结束,体育馆外的天色漆黑,边际染着紫,赵让一个人先行离开。
街边路灯全已点亮,寂夜映着星星点点的灯火。
上海这座城,明明很繁华,汇集了全国乃至国外的精英;地域却又很小,小到毫无瓜葛的两个人走路都能碰上。
或许这就是上海为什么那么拥挤的原因。
赵让打量着前方不远处的女孩背影。他只感觉眼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认错。
这不是秦槿汐吗?
赵让本不以为然,就连上去打招呼的心思都没有。他知道秦槿汐反感自己,识趣地离她远一点。
本欲与她就此别过,直到赵让看见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跟在秦槿汐身后。
于是他赶紧奔上前,故意对秦槿汐说:“哎,你怎么一个人先走了?”
并不是非要见义勇为,赵让清楚:秦槿汐之前压根就没拿正眼瞧过自己,自己如今又对她如此上心,这一反常的行为不免会让她疑惑。
果然,秦槿汐不明缘由,直到赵让小声地和她解释缘由,她这才恍然大悟。
“抱歉哈,等会请你吃饭。”
两人不约而同地用余光往后一瞥,见跟踪者还未离开,心照不宣地继续演着对手戏,直到那人消失不见。
秦槿汐松了一口气,赶忙向赵让道谢。
她今天独自加练,出来的时候夜色甚墨,急着回家,没在意安全问题。若不是运气好,恐怕现在得是自身难保。
赵让不拘小节,生来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不为人,只为事。再说了,秦槿汐不是不道德,赵让帮她合情合理。
“你要是真想谢我,就请我吃饭吧。”
他倒不是在乎一顿饭,他只不过就是像看秦槿汐为难,到最后像古装剧里的大侠那样决绝冷酷地回绝,显得自己颇有王者风范。
他甚至还幻想过:秦槿汐可能会对这样酷的他心生崇拜。
也许,这就是那种喜欢捉弄女孩子,却没有缘由的男孩子独特的快乐吧。
秦槿汐的确面露难色,此刻占据她内心更多的不是纠结,而是疑惑。
她口袋里就只有一张五十元的纸币。上海物价又高,单凭这一张应是请不起什么好的晚饭。
在她迷茫之时,街边一家便利店解救了她,秦槿汐快步走进,比对价钱许久,最终买了两个三明治。一个自拆包装咬下大口,另一个丢给赵让险些落地。
眼前朴素无华的三明治令赵让反感,又不敢提出异议。他知道秦槿汐练舞蹈。为保持身材,消耗大吃得少定是常事。他只是觉着三明治不太健康,想提醒秦槿汐以后少吃,但这一没来由的越界关心,自己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他一言不发地拆开包装,小心地咬下一小口。赵让嗓子眼小,三明治略硬的面包使吞咽有些困难,他面露难色,五官扭成一团。或许是此反应较反常,秦槿汐不由自主地皱眉,“你怎么了?”
赵让摆手,“没,没事。”
便利店内的灯光打在秦槿汐脸上,清清冷冷,灯光也似乎变成了皎洁的月光。她瘦得脱相,皮包着凸骨,脸形却是圆。
赵让不知为何她这么瘦,嘴角却还能挤出两个稚气未脱的酒窝。
秦槿汐仍旧吃着三明治,可能是察觉到了赵让的目光,她有些拘谨,连咬三明治的动作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几缕碎发挡着她的耳廓,尖上已经染上了暮色的赤红。
终于,秦槿汐忍不住了,鼓起勇气扭头看向赵让,问他怎么了。
赵让迅速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干咳一声,答道没事。
他不敢再往旁边看,秦槿汐投来的关切视线还使他心有余悸。他心虚,赵让害怕自己下一秒定会一脚踏空,掉入深渊。
秦槿汐撇撇嘴,小声嘟囔道:“没事还看我。”她心生不满,
便利店的玻璃外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红黄色的车灯闪烁,路灯昏暗,行人如流,偶尔有刺耳的鸣笛声。店内却是宁静一片。两人一言不发,谁都没有打破彼此间的寂静。
赵让和秦槿汐不知道看过多少这样喧闹的场面,厌烦过机车排出的废气,抱怨过人群的紧挤。上海这座用挤的城。
在他们这些生活在市中心的人来说,简直小的不能再小。小到去哪都很方便,小到去哪都要跟人挤交通工具,小到去哪都能遇见熟人。
不过有些时候,还是挺感谢这座拥挤的城。
是在下的错(作者)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