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我去哪。”
“私奔。”任豪毫不犹豫地回答。
未等苏流年反应过来,任豪已经牵起她的手,领着她跑过一个街区。
苏流年一头雾水,上气不接下气,“任豪,你到底要干嘛?”
任豪看着她,郑重地回答道:“我已经和你说了,我要带你私奔。”
苏流年觉得他这是在开玩笑,便没把他这句幼稚的承诺当真。
她忽然想起简媜的《海誓》,文中有这样一句话——
山林不向四季起誓,枯萎随缘。 海浪无需对沙岸承诺,遇合尽欢。
苏流年既不是坚韧的树木,也不是自由的波浪。
她最在乎他人的承诺。却对每一个承诺都抱有怀疑的态度,但又始终在心里盼望着每一个承诺皆为真心实意。
任豪这句话若非在苏流年的认识中被判定为玩笑,她定是绝对不会不在这一刻就将自己全身心交付给任豪。
苏流年对于任豪无条件地付诸强烈信任,像土壤抓紧花般不问缘由。任豪温柔的一举一动,对苏流年来说,却像天空与雨缠绵般涌向她自己。
少年的名字早已被自己镌刻在心中,就连脉搏都无法掩盖苏流年对其产生的浓烈情愫。
她无法确定任豪此刻的承诺是否真切,但她可以肯定,任豪绝对不是轻易许诺的那种人。
因此,她顺着任豪的话问下去:“不是,他们说私奔是私奔是一对有情人,迫于家里或其他什么原因不能在一起, 而逃避现实。”
“我俩要真是在一起,肯定没什么人阻拦,又何来的私奔?”
任豪从她话里听出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
“要是真在一起”,那意思就是说,他们现在还不算在一起。
也对,自己刚开始说的那些要带她私奔的话,或许在苏流年那里,只是朋友间的玩笑,并不真实。
任豪自嘲地笑了,随后又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气鼓鼓地问道:“不是苏流年,你这人怎么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呢?”
“行行行,我错了,我立马配合你。”苏流年奈何不了他,她鼓起勇气,把任豪牵着自己的手握得更紧,“那,我亲爱的任先生,我们现在要私奔去哪?”
“我不知道,”任豪回答,“要不还是你带着我走吧。”
“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后来该怎么办,一举一动都是凭着自己的潜意识中所想。任豪把主动权转交给苏流年,既是出于对她为人的信任,也是出于他对于她想法的尊重。
他控制着自己的步幅,努力不让自己走到苏流年前面。他看着苏流年的背影,回忆甚至幻想着许多场景。
任豪回忆着他们一同出入过的大小场合,回忆着流逝过的两年同窗时光。
苏流年迈步的动作,令他幻想着她幼时蹒跚学步时的狼狈,幻想着她未来婚礼上身着一袭雪白的婚纱,在父亲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迈向新郎时的紧张与期待。
这一个个荒唐的想法在任豪脑海中不断涌现,丝毫没有停止之意。
任豪觉得,自己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