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坐落在黄浦江边，处于上海的黄金地段，从这里向远处眺望刚好能看到东方明珠。
“说吧，找我什么事？”
任豪似乎没有想到他俩重逢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一时语塞。他尝试打开话题，不让气氛太过凝重。
“好久不见。”
都身处同一个城市，又何来的好久不见。苏流年靠在栏杆上，发丝好像被晚风一路带向漫长的过去。
“任先生若是想叙旧那大可不必，我不是很会表达，您可以另找其人。”
苏流年望着江上的游船，不远处的外滩已经开始了灯光秀，广场上的人们都驻足于此，不舍离开，错过这场美轮美奂的景色。
她防备心过重，让任豪无法找到突破口。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可谁料她居然抢先一步。
“我这个礼拜五就要结婚了，我爸他请了你是吧。”苏流年漫不经心地问道。
任豪也靠上了栏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片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嗯。”
挺好。
老板请自己的左膀右臂也很正常吧。苏流年强迫自己这样想道。
现在已经六月末，上海的夏天来得很早，五月下旬差不多就开始热起来了。尽管到了晚上，室外还是很闷。惹的人心烦意乱。
“黄梅天，是挺热的。”任豪看出了苏流年的心思，她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是习以为常，“七年前，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只不过天气还没有这么闷。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高一高二的同学全部放假在家，我们考完最后一门之后人作鸟兽散。”
“当时还说读书苦，现在想来读书还是最简单的事。”
话闸子被任豪撬开一个口，苏流年也没有反感，干脆和他聊了起来：“是，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简简单单的。”
“不像现在，全部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学会了收敛顺从。”
任豪一听，明明他才是学文的，现在看起来苏流年才是最文艺的那个。内心不由分地感叹道。
看来她也正如同她说的话那样，变了许多。
“班长他们是怎么联系上你的？我听说他们都以为你不会来了。”
苏流年嘴角微微上扬，“就给我发消息呗，还能怎样。”
上一条还是通过验证的系统消息，第二条又是群发的邀请，虽然都没得感情，但看起来挺突兀的。
“你呢，律所不是还有事吗？不然也不会迟到，对吧？”
“为什么还是会来？”
苏流年的语气像是质问，逼得任豪不得不做出回答。他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想见你。”
“那我万一不来了怎么办，”苏流年心头一颤，强装镇定，“你不得白跑一趟？”
她内心还存有一丝期待，任豪说这话，是不是还在意着她。但也很快地被自己否定。
怎么会呢，他自己之前都说他俩是朋友。
应该就是......只是朋友吧......
“不会，”任豪脱口而出，“你肯定也会来。”
“你也想见我，是么。”
反问句硬是被他说出了肯定的意味，这句话正中苏流年的下怀，让她在任豪面前的掩饰都成了徒劳无功。
果然自己还是输给了他。
“是。”
苏流年的声音很轻，像晚风一般拂过了任豪的心，掀起了涟漪。
她也不清楚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对任豪说出了实话，这一恍惚，也可能是她人生中最勇敢的一次吧。勇敢得连看都不敢看他，无意识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看来，自己永远只对他坦诚。
华灯璀璨，晚高峰后的上海街道上仍是川流不息，车如流水马如龙。
苏流年突然想起了那句经常在民国剧里面听到的歌词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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