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
秦愫莞尔,袅袅起身,缓缓走到一幅用蓝底卷云纹绸缎裱起的画像前,伸出手。
随着她立定,这幅画近乎就在她的指尖。
“兄长看来,这些画中,谁最像我?”
“若论肖似,自然是陈郡谢氏二公子与乐陵秦氏十娘子所生……”
虞宴西不解她为何答非所问,但话一出口方才惊觉异样。
陈郡谢氏虽然传承久远、门第清贵,但这代家主才疏智浅,在姑苏蓝氏附属之中委实平庸。他家次子的女儿,实在是没有别的理由作为姑苏世家共同推选的人选。
虞宴西攥住扶手,起身。
在距离秦愫数尺之远的地方驻足,他咬牙道:“他是故意的。”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平静的语调,却仿佛有能撕碎一切的戾气。
“撕拉—”
他伸手就要毁去这幅画,却被秦愫挡住。
“虞宴西,我已经不再年轻了。”
她平静得有些残忍,可他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苛责的话来。
他立在光里,伸出的手踌躇不前, 只有影子贪婪地环抱住她。
」
他?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
他能是谁?谁能做整个姑苏世家的主?
不过一个蓝曦臣罢了。
可,将与自己妻子相似的女子送到情敌手边?
这说是羞辱对方求而不得,又何尝不也是羞辱了那女子呢
谁能容忍和心爱之人相像之人与他人亲昵?这倒像有些是将那女子视作玩物了。
可看了这么多,谁又能说蓝曦臣不爱秦愫?
那都不止是爱,甚至可以说爱得疯癫了。
魏婴(字无羡)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这种时候,只有魏无羡敢跳出来发问。
似乎是回答他的疑问,水镜继续动了起来。
「
虞宴西讲了这样一句话:“姑苏蓝氏若是忘恩,眉山虞氏加倍报你的恩情义。阿澄倘若负心,我这个表兄不惜一切为他偿还。况且,阿愫,你的长生祠香火鼎盛,是你为百姓殚精竭虑、不惜生死,从来和他们无关。”
」
这一番金声玉振之言,听得厅上众人头皮发麻。
长生祠啊,这可是长生祠!
千百年来,立功业者众,立功德者众,能立万世功勋又泽被万民的寥寥无几,更别说长生祠了!
这样的人,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怎么会无法保全?
难道,这蓝大公子和江小宗主都真是这虞少宗主叱骂的“忘恩负心”之人?大家都被他们先前的表现迷惑了?
这聂怀桑也真是厉害,居然能设计仙门百家逼死这样一个女子。
背脊一凉,聂怀桑一抬头,便见周遭一圈真空带,只有聂明玦强忍着怒火瞪着他。
「
“世人为我建造长生祠。可那个以命平息虞端宁怒火,换取仙门安宁的绿珠怎么样了?她的长生祠,不过十年,便人迹罕至。
她死后,江迟再娶,当年不肯为她医治的江家长老仍旧青云直上。叱云君死不瞑目。而蓝瑛呢?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蓝家宗主!”
秦愫转身,半撑在窗边。
她望向窗外,那莹莹白雪似乎在一瞬又变回了枯黄,但又似乎什么变化也未发生。
“我不会做绿珠,虞宴西,你也不要学你家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