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月下微风中清谈了片刻,元清徽便吃不消了,萧成玉便连忙扶元清徽回屋休息。
翌日清晨,元清徽觉得出了王府,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气色也好了许多,洗漱后便想出门看看这厌离居是什么样子的。元清徽自己不会梳复杂的发髻,便用萧成玉的玉簪勉强将头发绾了起来。
走出房门,元清徽便看见了在石阶上洒扫的童子,远处的雾气还未散开,门前的松树还挂着晨露,整个院子简约雅致,没有任何一株多余的草木,看着便让人觉得心神宁静。
“你醒了,来用早膳吧。”萧成玉一身墨绿色的长袍,冠发未束,闲适从容,仙人般的身姿。
元清徽笑了笑,坐到了萧成玉对面的石凳上,抿嘴笑道:“我今日得了一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的好方子,能治百病。”
“哦?是什么啊?”萧成玉挑眉问道。
“多看帅哥,心情愉悦每一天,自然就长命百岁了。”元清徽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又道:“不知成玉兄是否不吝让我治治病。”
萧成玉就知道每个正话,却也哑然失笑。元清徽望着他那一双月泉般的双眸,澄澈清润,也看失了神,她忽然想若是她与刘骏解除了这段稀碎的婚姻关系,她是不是能再嫁给萧成玉这样的君子,但是她又害怕,怕镜花水月梦醒成空,毕竟萧成玉也是古人,难保对待妻子的态度是如元清徽那样期盼的,元清徽之前对刘骏不是没有过想象,即便那么低的要求,却还是被刘骏湮灭的一点不剩。
男女关系里最美好的一段时间,便是暧昧时期,元清徽是这样认为的,有前车之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元清徽也不敢再往前一步挑明什么。
“这菜可还合你胃口。”萧成玉柔声问道。
“嗯。”元清徽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她嘴里没什么感觉,更何况是这个连辣椒都没有的年代,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用完膳,侍童便端来了一大碗药,和一小碟蜜饯,元清徽长吁一口气,闭着眼睛一口闷,然后趁着舌头还没反应过来,又连忙塞了一颗蜜饯,但元清徽还是苦的面目狰狞,等嘴里蜜饯的甜味化开了,才好些。
“我……这个药还要喝多久啊?”
“两年。”
“啊?”元清徽吓的瞪大了双眼。
“两年之后换药方。”
元清徽倒吸一口凉气,这意思是,要喝一辈子,元清徽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
萧成玉没想到她还和一个孩子一样怕吃药,觉得又可怜又可爱,哭笑不得道:“放心,换方子时我让师父多开些甘草。”
“你现在还能左右我开方子了不成?”雷仲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脸不高兴的盯着说话的两个人。
萧成玉和元清徽都连忙起身行礼。
“师父安。”
“老先生好。”
雷仲伦看了一眼元清徽,冷哼了一声,又对萧成玉冷声道:“现在人也醒了,你给我过来,为师有话说。”
……
这边武陵王府内,刘骏站在池边直愣愣的看着水面,事情的起因都在这里,若秋娥当日不落水,元清徽便不会因为救人伤风,不会病重,不会错过去接他母亲,也就不会有二人争执的种种,闹成今日这幅局面。
柳云絮看着刘骏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内心冷笑了一声,走了过去,柔声道:“王妃,真的有很认真在筹备大王的生辰宴,王妃每次让宗侍卫采购回来新奇的鱼儿,都会很高兴的来这儿看,还让云管事打了小渔船,买了蓑笠,说大王宴会后,便可以同她一起泛舟湖上,捕鱼做乐,就像画上的渔公渔婆,还说中秋节放河灯的时候,可以一起坐船飘到护城河上去,给不能回家团圆的士兵们一个惊喜,让他们知道,大王是念着他们的。”
刘骏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这是他不知道的元清徽,他这才意思到,原来自己错过了这么多事情,自己也从未听过她的心里话,夫妻三载,见面的次数两只手可以数过来,大多数时候还是以争吵收尾。
柳云絮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王妃先前知道雍州造了雹子,百姓定会无米过冬,又怕大王有自己的打算,她去了会让你觉得烦扰,便只下令削减了寿宴的排场,还让云管事清点了府内库存,若万一有饥灾,便可立即开仓救民,也好让大王有些说头。”
刘骏不是没感觉到这次的寿宴有多处削减,只是元清徽病中,他未敢计较,原来她的用心在这里,民众遭灾,他的寿宴若大操大办,届时有了民变事情闹大了,皇上怪罪下来,也是个渎职的罪名,如今小小的办一场,于内节约银钱,于外也有个勤俭的名声。
想到此处,刘骏终于忍不住有些哽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待会。”
“是。”
望着宁静湖面下时不时跃出水面的鲫鱼,刘骏真的后悔了,他把这三年时光一点一滴的从大婚那日开始想,却忽然发现,自己连元清徽穿喜服是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