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满脸狐疑,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坐在你旁边的男生。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里,你对他有着一股没缘由的信任。
大概是周围的人说的话你都听不懂,唯一能听得懂的两个人里,又只有他愿意理你。
赵让带着你绕到了楼层的一个无人的拐角。
男生抽条之后是,已经比你高了一些,从上俯视着你,眼神有些狠绝,似乎在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却又有些压抑,仿佛在努力把这个不干净的东西当成一个身边平常的东西。
课间休息时间宝贵,他也不再同你打哑谜,直接了当地问你:“你怎么想的?”
大概是同那个东北男孩呆久了,他说话完全没有原本的口音,倒是有一股独特的东北腔调,不重,但是听起来也是十分明显。
你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手心却不由湿了,心下紧张得很。
连建筑物里面的冷气都消散不掉的你的紧张。
你只好问另一件事,“刚刚老师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笑。”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个,男孩整个人的气场又一次爆发,你能看到他眼中喷涌而出的狠绝,你能看到他肩膀的肌肉都绷了起来,你能看到他手掌狠狠扣着自己的裤缝。
“中国人也就这样。”他声音依然很冷,很平淡,但仔细听却能听到他声音中的一丝轻哼,“你总同我们一起玩。他的话,至少是个一般水平,无功无过,可你呢?你用功了么?我们俩好不容易在各个老师各家训练生那里争了个好名声,每次到你这儿怎么就变成了也就这样呢?你要不回家吧,真的。”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十分严厉,全然不顾你是个女孩子,直说你做的不好,做的不对。
那时候的赵让声线还很稚嫩,细听之下是一种带着奶音的少年音。
可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没有半点温柔或事可爱的意味,反倒是恶狠狠的。
你被他说的低下了头,甚至控制不住地委屈,流了眼泪。
他见你如此,声音肉柔了一些,可话语依然严厉地很,“你想好以后干嘛了么?你知道练习生不是玩么?你知道你在拿别人上课的时间在给自己拼前程么?”
你被他说的更是委屈,心下只觉得你想成为他,也都是为了他。都是台上的他指引着你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此刻那人却指着你说你没用功。
眼泪不听话似的吧哒吧哒掉下俩,他终于还是不忍心,伸出手替你擦掉几滴泪水。
你闭着眼睛,一瞬间觉得他的样子越来越远。
可你依然还能听到他在说话,声音终于带了一点温柔:“停下来,仔细想想你要的是什么,嗯?”
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你呢喃着这句话,不住地扁扁嘴。
可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不知道。
你想要的是灯光之下,舞台之上那个闪耀的自己。
你想要的也是那个综艺里面讲几个笑话玩几个游戏也算是工作了的自己。
唱唱跳跳,玩玩闹闹,就能开开心心地把钱挣了,多好?
你想要的…
你还没再细想,便看到眼前的一阵白光。
墙面是白的,地面是白的,连来往的人都是白色的衣服。
你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哪儿。
这是医院。
可周围人的语言告诉你,这依然是韩国的医院。
韩国,那你就一定还在梦里。
那你来找的,就还是那个叫赵让的少年。
赵让,医院。
医院?!
所以他怎么了?
你急着找到他,可却又不知道从哪里找。
你隐约记着前面两个梦,你隐约觉得那两个梦里他都是认识你的,甚至你们有共同好友。
可你一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却依然还是睡前真实世界里那个15岁的自己,没有一点变化。
不由想,那这一次的他,到几岁?
你无头苍蝇一般在医院里乱撞一气,终于在一个病房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