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由你深想,老师又进来了。
你依然幽魂一般跟着他们身形站起身问好。
旁边的男孩见了,贴着你的耳朵小声道:“几个月了?你韩语怎么一点没进步?这怎么行?”
男孩是好心提醒你,可你本身就在梦里,自然毫无在意。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下还是升腾起一种担忧,对自己未来的担忧。
你想,这个梦也过于写实了吧,甚至连心境都能安排出来。
你只好轻声哼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男孩大概是个热心肠,又或者在这个梦里,他已经对你说过无数次同样的劝慰,只又凑到你耳边道:“这节课是说唱,你说说你可咋办?”
他说话并不是标准的普通话,而是带了一股浓郁的东北腔,一句担忧的话也能显得有点喜感。
你心下不由念到,有什么可担忧的?无非就一个小时,然后你就不会在这个梦里了。
可仍然心跳漏了一拍,甚至手心都开始出冷汗。
身体表现得倒像是担忧的很。
你总觉得,虽然你韩文不好,可是说唱总没问题。
毕竟说唱这种东西看起来就是自己将一篇课文有节奏的念出来。
只是问题是,老师在讲台上用你安全听不懂的语言讲课,听得你十分困倦,纵使是在梦里,也清晰得体会到了无聊感,眼皮不住的打架,甚至头一点一点的,想要睡过去。
哪里的老师都专注于盯着不专心听课的学生,你还没趁着入睡从这个课堂脱离,只听到桌子被敲响的声音。
平常课堂里如果你睡过去,老师也总敲你的桌子教你,你对这声音十分熟悉,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本以为能彻底醒过来,却不像依然在那个课堂。
老师还站在教室的最前面,而你旁边的男生不住地敲你的桌子,凑到你耳边道:“老师叫你把他刚刚示范的那一端复刻一遍。”
你愣住了,你完全不知道他刚刚示范了什么。
可多年被提问经验还是有的,赶紧站起来。
老师自然也知道你没听见,居然还很好心地在你站起来之后又重新演示了一遍。
而后才关了音乐,又说了句什么。
你听不懂韩语,更不会说,只好由着旁边的男生拽拽你的胳膊,将你肩膀拉低一些,凑到你耳边努力给你翻译:“大概意思就是,他知道你不会韩语,你只需要大概音节对了就行。”
你咬了咬下唇,还挺好心。
不由轻哼出声。
可眼神向左一瞟,便看到赵让抱着臂坐在那里。
男孩这天并没有特别装扮,只穿了一件亮黄色的半袖衫,和一条纯黑色的直筒运动裤。
脸上大概连一点底妆都没有,头发似乎也是最近刚洗剪过的,很短,刘海甚至都算得上是前两年很一时风靡的狗啃刘海,很短,且没做一点造型。
全凭自己天生丽质无所畏惧。
同这一屋子的精致格格不入,却又有着自己的帅气。
此刻他抱着臂,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胳膊,似乎很不耐烦。
不知为何,他这副样子坐在那里,你便有几分胆怯,却又不敢说出口,依然要装成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咳了两声,努力地将老师的演示复制下来。
可一开口你便知道不对,说不出道不明,但就是和老师演示的完全不同。
却也依然全部完成了。
等你唱完,全班哄笑,老师也笑得不成样子。
你一下子满脸涨红,却又不知道是不是该坐下。
老师笑够了,喝口水,出声说了一句什么。
只听班里同学的笑声更浓,甚至带了一丝耻笑的味道。
你听不懂,但依然能看到旁边两个人的脸色一下都不好了。
甚至能看到赵让的手指掐着他自己的大臂,用力到指尖发白。
眼神也不再是刚刚浑浊的困意,一下子无比清明,还带了几分狠意。
身旁的男生拽拽你的袖口,示意你坐下。
却又迟迟不给你解释他刚刚说了什么。
老师倒也笑了没多久,就做了个手势叫全班安静,他才继续讲课。
可你瞌睡已经全无,整个人甚至坐立不安,就好像椅子上面真的撒了一把痒痒粉一样。
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听不到老师讲了什么。
你只知道他们笑了。
那些人,在嘲笑你。
许久,又是一个小时的课结束。
这边才下课,赵让就走到你旁边,敲敲你的桌子示意你同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