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疮药药效极佳,本来就已经退烧的将军,这会儿已经能披着外袍下地走动。
只是看起来还有几分病弱,但并不妨碍坐在他对面的妈妈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时染累极,zr又在房间内点了安神香,这会儿她睡得很沉,浑然不知周遭发生了什么。
将军坐在妈妈房间的八仙椅上,也不急着说话,只右手拿起茶碗的盖一下一下撇着茶沫,连眼神都没分给那打扮妖艳的中年女人一下。
妈妈已经不住地拿手绢擦额角的冷汗,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将军到我这儿,可是有什么事?”
她这话问的似乎很淡然,可微微发抖的声音还是透露着她的心慌。
其实这男人坐在她对面,来意就已经被她猜得七七八八,只是终归是自己做错了事,且这男人根本就不是好惹的样子,她哪里来的真的淡定呢?
将军倒是真的淡定自若,终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缓缓将茶杯放下,才开口问她:“你说呢?”
妈妈还没说话,将军便又道:“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
男人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
可妈妈身上的冷汗却是出的更凶。
叫时染继续跳舞是将军默许的,可将军也已然富足了钱不叫别人碰她。
只是这里是青|楼,那那么多正人君子?况且现在时染风头更胜,难免招惹几个仗着zr在外征战就敢做风流鬼的富家子弟,自己只要不让他们最后真的得逞,踩着将军规矩的线给自己挣点钱似乎也没什么。
但偏偏那次差点过线,偏偏那次就让将军看到了。
偏偏将军将时染看得很重。
妈妈毕竟是个生意人,这会儿还保持着一个生意人最后的冷静,“将军,您也知道,赎时染这样的一个舞女出去,这条街上明码标价都是一万两银子啊!要不我这些年白养她了啊?”
将军也没多言,只出声反问一句,“哦?”
言下之意很明显,这些年时染到底是谁在养,她心里有数。
妈妈准备好的话咽了回去,却依然不甘心,“她跳舞谁教的啊?教她不得花钱么?不得白吃白喝白住么?”
将军还没出声,甚至动作还没换,妈妈赶紧继续说:“这样吧,将军,念在您对时染一片真心,也是咱多年老主顾了,七千两。”
将军终于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
不带任何感情的一眼,甚至仿佛在看一件物件。
妈妈额角的冷汗又下来了。
她还记得眼前这男人在自己这里闹事的样子。
将军倒也不像那些武将,只一味地打砸抢烧。
将军坐到今天的位置,就证明他会的手腕不止这些。
还包括提各种条件,还包括出现在楼下的舞池周围,当着一众恩客的面酸言酸语,各种说她们青|楼做的不成。
偏偏他是将军,她们又是真的做错了事,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妈妈想起那几天的账本,心都疼了一下,咬咬牙道:“五千两。”
将军动了动指尖,就听妈妈的声音还在继续:“真的不能再少了。”
zr再铁骨,这会儿也算是大病初愈,本就没什么气力,所以才一直不多言。
这会儿见对方已十足诚意,终于开口道:“我给你一百两。”
妈妈脸色一下子就绿了。
男人继续吐出两个字:“黄金。”
按照当时的市价,一百两黄金可以抵得上六千两白银。
可抛去市价,黄金更是难得的很,所以才更彰显身份。
若她能拿到一百两黄金,那在别的妈妈眼里,定然是十分风光。
妈妈简直惊得倒吸一口气。
将军见她如此,倒是轻笑一声:“没什么,我挣得其实也是卖命钱。不过赏金是发的黄金罢了。”
“你若同意,我再付你一百两白银,我在你这儿把伤养好就带着时染走。”
那可是难得的黄金,妈妈自然同意,赶忙点头应下。
“不过我有个要求。她出了这个门,便和你们再无纠葛。我不想从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口中再听到她的名字。”
妈妈混这行多年,心眼自是十分活分,眼珠一转就知道男人的意思,赶紧一口应下,“您放心,从我们楼出去的姑娘,那便是从了良了。前尘往事皆是云烟,我们自当不认识就是。这规矩我懂。”
男人听了,点点头,掩着口鼻轻咳一声,声音已经有些虚弱:“钱明天拿给你。”
说罢,自己扶着桌子站起来,抬手晃过要前来扶他的小厮,“不必。”
然后摇摇晃晃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