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缺个养马的

第二章：我缺个养马的

土狗土马德日转过身去看，一眼瞟见外甥雅若蓝海还没下马，心里面有一点不乐意了。他放下刀，对雅若蓝海说：“你这砍脑壳老鸦啄的，见到阿舅马都不下！”

雅若蓝海老神在在地骑在一头大黑色骡子上，回复马德日大舅：“阿舅啊，我这不是刚刚到嘛。”

“老子白白疼你啦，你还不赶紧给下来！老子手里可没提着烧火棍，可是提着刀呢。再不下来，老子一刀插了过去。”马德日骨子里觉得这个外甥自从继承了王位，就看不起他这个舅舅了。

没错，雅阁部落是这方天地的大部落之一。不过，这两年他们兄弟三个争王打得不可开交，今天的雅阁部落再也不是前两年的那个大部落了。

当初，马德日可是暗暗地支持这个三外甥的。另外那两个，不是他姐姐生的！那两个虽然也叫他阿舅，可是他还是没有被这两个家伙甜生生的嘴给迷住了。

说实话，他这个姐姐还真的命苦。或者说，是这个挨千刀的姐夫命里克妻！雅阁雅若这个该死的男人，算上他姐姐就克死了三个女人。

每个女人，给他带来了一个儿子！作为那些不幸的女人家的哥哥或者兄弟，谁不希望自己的亲外甥继承王位？

雅若雅阁这个活在下半身的男人，到处风流快活。实际上，其他那两个儿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种！马德日联合雅阁家的长老，一致认为这两个儿子没资格继承王位，力推雅若蓝海继承。

这一带彝人的风俗，不像其他地区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小姑娘、小伙子长到十六岁，行过成人礼，就可以参加“朝而吉”为名以谈情说爱为目的的社交活动。

姑娘玩伙子，伙子玩姑娘，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天王老子、父母兄长无论谁也无权干涉。

未婚先孕的事，也屡见不鲜。但是要发生在土司王爷家里，那就很不是个味。“黄牛是黄牛，水牛是水牛”。走的不是一条路，更不说攀亲了。土司是父母官，谁挨近他谁沾光。与土司王爷家联姻，是许多人巴之不得的事情。

那些年轻的姑娘，玩过好几个伙子怀孕以后再去勾引土司王爷家的公子，等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叫那些伙子公子过来看。像谁，就是谁的孩子。

这叫“抱子认父”，是彝族先民留下来的一种特殊习俗。孩子生下来，抱给长老们看。长老们看了，认准了像谁，长老们就判断给谁。长老们一旦认定是哪个的孩子，那伙子公子不要也得要。

雅阁雅若的大公子，就是这样被长老们判断给的。那时候，雅阁部落的土司王爷太窝囊，被长老们吃定了。

“黄牛水牛也是牛，箐鸡野鸡也是鸡。”在重重的压力之下，雅阁雅若无奈地娶了第一任妻子。

第二任妻子，是第一个妻子意外死了以后半个月被一个小部落的公主给勾搭上。雅阁雅若靠着这个公主的家人继承了王位，所以第二个孩子比第一个还更说不过去是他自己的孩子。

兹莫（彝语音译，土司王爷的意思。）以独子为贵，惹科（彝语音译，武士或者勇士的意思。）以多子为贵。雅阁雅若这个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玩意的人，注定了让后代同室操戈的悲剧。

雅阁雅若自从第三任妻子过世以后，终日纵酒纵情淫欲，最终死在温柔乡。然后，他的两个儿子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夺王大战。

“阿舅，你吓唬我归吓唬我，可不能真的插呀！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外甥啊。”雅若蓝海连忙下马，说道。

马德日姐弟二人，他也就雅若蓝海一个亲外甥。话是这样说，道理也是如此。可是，这个外甥总感觉想骑在自己的头上拉屎。

“说吧，找阿舅什么事？”马德日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外甥肯定是有求于他。这外甥要是没有什么事，鸟都不会鸟他。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今天有空，来和阿舅喝一顿酒。”雅若蓝海说道。

“你早该和阿舅好好地喝喝酒了，哈哈哈……你先回我的王府等着，我把这叛逆的奴隶给砍了就来。”马德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今天他非得把这几个奴隶给办了心里才舒服。要不然，他是没有心情喝酒的。

“阿舅，这个你能不能卖给我带回去养马？”雅若蓝海走到小土狗身边，对马德日说。

“不行！这个我要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方能消我心头之恨！”马德日脾气太差，又是驴一样的头脑。他认定的事情，一般都不会轻易改变。

再说了，他这外甥是一个小气鬼。买这么一个奴隶会花多少钱？几个钱，是无法让这犟种改变主意的！

“阿舅啊阿舅，我缺一个养马的。我听说这奴隶很会养马，你就开一个价钱吧。”雅若蓝海很认真地说道。

雅阁部落三年内斗，斗得奴隶也逃跑或者被杀了很多。的确，养马的奴隶很少了。可是，养马的奴隶黑俄城很多呀。这外甥不会连奴隶交易市场都没去过吧？

想到这里，马德日说道：“外甥啊，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钱去黑俄城买奴隶呀？”和这种小气鬼说话，就不能藏着掖着。得和他们讲清楚，不要顾及他们的脸面。面子，的确是一个好东西。但是，马德日知道面子更不值钱！

“远水解不了近渴！我这不是顺路来找阿舅你喝酒，看到你要杀了才和你买嘛。你杀了作啥子嘛，又不能吃人肉。卖给我，起码你还有几个钱不是？”雅若蓝海耐心地劝。

只要这个？马德日又仔仔细细地看了这小土狗几眼。这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呀，这外甥为什么只要这个呢？没理由不要其他人呀，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马德日杵着刀，打量着其他捆着的奴隶和小土狗，希望能找出一个让他能接受的理由出来。这区别到底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