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见哆嗦地向杀生丸靠拢,“杀…生丸大人,这是?”
“不知道。”
身后一支人类军队晃晃荡荡行进着。代理将军浅一正巧目睹那惊悚的一幕,惊呆了揉揉眼。
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怎么了,浅一大人?”副手见他惊讶的样子,不禁朝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前方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高大威武,一头银丝过腰,随风飘逸,手持一把垂下的长剑,不知在低头看什么。
“那是…妖怪?”
副手正想壮胆前进,浅一立即阻止他,“不,我们有重大的任务在身,必须先回城禀报,不要硬拼…”
浅一理性地劝道,全程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清高的背影。
见那人收刀侧个身,不知准备朝哪走去。
身后还有个牵着妖怪坐骑的绿色皮肤小妖怪,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
浅一放慢脚步,依旧领军前行。杀生丸一伙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浅一暗暗舒了一口气,真心庆幸没有撞上,否则士兵们肯定凶多吉少。
然而他的第六感却一直在告诉他——那个大妖怪一定和离家出走的公主有关。
令他略感不安。
好不容易回到城中,只见素未谋面的巫女们和除妖师们正在大力驱除入侵的妖怪大军。
他小心翼翼地带领士兵们冲进一片混乱中,躲过各种横飞的攻击和武器,快马加鞭地赶到主公身边。
见宫殿居然被笼罩在灵力结界里,浅一忧心忡忡地闯进大厅,果然找到了和部分士兵一起退到大厅的久海正指挥有序的身影。
“大人!”
久海回头见浅一带兵凯旋,顿时两眼一亮,欣喜若狂。
将军大喜,却无奈迫于十万火急的情况,只能先将目前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告知,重逢的欣喜可以暂时放一边。
原来没了护城刀冰流牙和公主强大灵力的庇佑,贪婪邪恶的妖怪们入侵频繁。
无可奈何下,城主也唯有雇佣专门驱魔的团体,借助他们的力量保护城池。
浅一眉头一皱,脑海突然浮现那抹白色清高的背影,随口一问,“对了,不知公主归来了吗?”
一提到公主,久海和将军脸色骤变,尤其久海的脸色都铁青了。
浅一见他们神色不对,立即发觉不对劲,追问道,“…又逃了?”
他们面面相觑,不情愿地点头。久海恨恨道,“真是丢脸…一个公主,几次擅自抛下王城逃跑了,且不说怎么不负责任,竟还和一个妖怪私奔了!”
说着说着他突然震怒起来,面目无光地别过脸。
在看到特别在说到妖怪时,一下子气得满脸涨红,浅一内心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猜测他所说的“妖怪”,很可能就是先前在路上看到的妖怪。
银发飘飘,高大威武,冷酷高贵,两袖清风。
一看就很有来头,和外面正袭击城堡的杂碎妖怪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仔细想想,当时那人垂下剑尖以前,说不定已残忍地斩杀了谁…
“算了,不管那个任性妄为的丫头了,”久海气噗噗道,“要是妖怪们常这般进攻,我们总要想出一个好办法解决问题。”
士兵们蓦然鸦雀无声。
没有人知道解决的办法,一向如此。
桫椤城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少了月迦,他们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一会儿,外头的骚动骤然停止。
见巫女们和除妖师们纷纷进殿,久海不由地紧张起来,“如何了?”
一个巫女疲惫地上前,“都结束了,可是…”
“可是?”
“我们怀疑它们想要的东西仍在城里。”
久海惊疑,“除了月迦和冰流牙?”
巫女们点头。
久海不解,又问,“那到底是为什么?”
巫女们面面相觑。
“我们能检查一下月迦的房间和摆放冰流牙的地方吗?”
久海犹豫了一秒,不得已才勉强答应。
不管怎么说,冰流牙守护城池多年,是为桫椤城世世代代的护城刀。被藏放在城内,由精英护卫轮番看守。
一般是不会向外人泄露具体位置的。
巫女们集中精力施展巫术,与此同时,除妖师们和士兵们则负责警戒周围情况,以防妖怪们再度袭来。
所有人都焦急等待着。
等待是漫长的,久海焦虑不已,不知不觉嘀嘀咕咕地来回踱步起来。
“找到了!”
众人齐刷刷看去,蓦然变得心神不安。
见军心动摇,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久海义正言辞地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将军和浅一尾随巫女们跟去一探究竟。
到了藏宝阁,巫女们开门,见宽敞空旷的房里只摆了一个精致的刀架,纷纷指着它道,“那刀架是世代浸过了许多诅咒之子的血液的。”
三人错愕问,“那又和冰流牙有何关系?”
“关系可大了。”一个短发巫女细细说明道,“这世上唯有诅咒之子才能免于冰流牙的伤害,这就是为何历代相传它的城主寿命都不长。”
三人闻言色变。她又补了一句,“假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历代城主应该都短命…”
对于历代城主的寿命长短,辅助过一代代城主的将军是再清楚不过了。他面色铁青,颤巍巍问,“冰流牙不是护城刀吗?它历代守护了城池…”
“不。”
巫女们叹气摇头,“恕我们直言,不晓得长年守护城池的公主是何许人?”
她们见三人踌躇不决,欲言又止,但看那表情,肯定知道什么。
短发巫女再次开口,“若她是个巫女,又和冰流牙相处过,应该知道…”
长久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久海忽然胆怯起来,就怕经巫女的口中说出来,偏偏中了月迦一直以来的忠告:
冰流牙不是护城刀,是乖戾的妖刀。
尽管他心里有数,却从来不愿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等着巫女们的回答。
巫女们心情沉重,无法再更婉转地表达她们的遗憾:“它从来都不是护城刀,它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妖刀,戾气深重。”
晴天霹雳!
从巫女们那里打听到冰流牙和月迦的真相后,他们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彷徨迷失了…
原来桫椤城百年来传承下来的祖训,竟是一场惊险至极的误会?!
没有比这更尴尬和致命的了,不仅面目无光还虚惊一场。
想到祖训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气得差点晕过去。
久海顿时陷入了两难。
尤其唯一能安全触碰冰流牙的人是月迦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冰流牙绝不会伤害诅咒之子。
怪不得月迦是个带来厄运的孩子。
久海早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出生便带着不祥,长大后甚至容易吸引妖怪,却不知道那背后的原因以及她的真正身份。
诅咒之子。
要是日后再见到月迦,他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三人久久沉默,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得一阵青一阵紫。短发巫女打破了沉默,“我们会把刀架带走。”
她们清空现场,准备带走刀架。
久海没有阻止。
“大人…”将军担忧道。
久海手一抬,他才闭嘴。
浅一长期以来都知道月迦受这份特别所烦恼,所以并没有多大抵触。
只是相隔多年未见,每次都擦肩而过。
要么是他必须出征,她必须待在城里;要么是他好不容易回来,她却又逃了。
她很矛盾。总是逃了又回来,归来又逃。
他看着她挣扎了半辈子,深知她的苦楚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难过。
和城主频频吵嘴闹口角,真心帮助他人,始终得不到周围人的接纳和理解,被迫困在城里守护城池…
这里明明是她的家园,却像个鸟笼束缚着她。
他看得出来,她一点也不开心。她会一次次决心逃跑,不如说是预料之中的。
他不明白的是,儿时有一次她无故失踪了,大家怎么都找不到她。
——那是她第一次离家,第一次出城,并且一失踪就是几个月。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不回来了,她突然从北国遍体鳞伤地逃回来,乖了一阵子,再没有逃跑过。
直到长大后,估计是实在受不了城主的目光和人们一成不变的对待,内心重新产生逃跑的念头…
他必须见她一面。
“父亲,城主大人,我想去找公主。”
…
月迦觉得天旋地转,视线模糊,脸色惨白,胃里突然一阵翻搅,嘴里直干呕想吐。
“月迦,你还好吗?”七宝头晕眼花地关怀道。
她嘴角抽了抽,低头虚弱微笑道,“我…很好。”
密闭的偏房里,晃动终于停止了。怎料她刚松口气,就见门缝里有诡异的妖气如烟雾般从外面泄漏进来。
她再度如梦初醒。
“天啊!”
身上的伤口仍隐隐作痛,她捂着痛处,抱紧怀里晕眩的七宝,已凝聚不了体内的灵力…
没想到在关键时候,唯一的武器也用不了。她绝望地用剩下不多的力气护着七宝,一点点挪到墙角,彻底被逼到了绝境。
孤立无援。
所幸就在走投无路时,一道巨大而漆黑的斩击劈开了房间!
如一堵高耸的墙面平地而立,正好隔开了那股异样的妖气和缩在到角落的他们。
色如夜幕的斩击后,她隐约听到有什么东西被一下子吸进去。
不一会儿,斩击渐渐消失,后面的门和妖气连同一大片圆形的地板都不见了,直接裸露出下方的房间…
月迦顿时欣喜若狂,心中再次燃起希望的烈火。
“犬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