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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乌云深处(1)

黑日统昭:遗世

撕裂般的疼痛像是蜘蛛在织网一般分布,视觉一阵模糊和不可抑制地颤动。一瞬间房间里所有光源都失去了效果,将自身完全裹入黑暗。墙上的壁纸变得张牙舞爪起来,无数可怕又可恶的穿着黑色大袍子,没有脸的人影在床边把他团团围住,他感觉到无数骇人的目光从他们那并不存在的眼睛里透露出来,落在身上像是极寒或者极热。他们的袍子上统一画着无法形容的诡异图案,那图案在蠕动,充满了恶心的邪恶……他知道那种图案是什么。那是某物的图腾,某个不可名之物的图腾。他感到自己仿佛被什么死死地压在床上,动弹不得。一种将要被扼杀却无法反抗也无法逃跑的绝望弥漫在心头。

我绝对不能够屈服。马克斯全身都渗出冷汗。

可悲之蝼蚁,你根本无法想象你所要反抗的到底是什么。

这声音不是从某处传来,而是从每一个方向,每一个地方渗透进来。这声音不是人类能发出的,亦不是任何生物能发出的。它的声音像是丧钟一样,带有实质感。那音节并非人类之语言,但意思却可懂。只要它肯让人听懂,那就谁都能听得懂。

你终将成为我们的奴隶。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我们作铺垫。

是吗?你的奴隶?这说法太仁慈了。他们只是你养的一群听话的畜牲,一旦失去用处就可以杀掉或者抛弃。

你只是在作无望的挣扎而已。在永恒的黑暗之前,你们这些自以为可以创造出光源的萤火虫也要被同化。

但我不会放弃。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等着吧,萤火虫带来的火焰能把你们都烧至殆尽。

马克斯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上来,湿漉漉的,一脸劫后余生地大喘气。

所有的异样都消失了。光源不曾发生任何变化,床边也没有什么无面人。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像是个尽管恐怖但是十分虚幻的噩梦。但他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梦。这是“它”的呓语,托梦给他让他精神崩溃,通过梦境来腐化他的灵魂。“它”几乎要成功了。他差一点就万劫不复。

时间不多了。马克斯努力捏紧不停颤抖着的拳头,看向窗外。窗外什么都没有,一片黑暗。透过月光依稀能看见在微风中滚动的麦浪。他看着那些麦田,突然感觉到有一些恶心。因为他把被吹动的麦田联想到了蠕动的图腾。他再次感觉到窗外的那些黑暗开始蠢蠢欲动。但是他知道这次莫戈耶并未干涉。他的胸膛一阵憋闷和难受,呕吐感时不时从喉咙里翻滚出来。

他不敢再看着窗外,一把将窗帘拉过来遮挡住这令他作呕的黑夜。马克斯重新躺回床上,柔软的床铺紧密地拖住他的身体。这本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毕竟这张床的价格可不一般。但他现在没有感到一点舒服,他感到床铺像是无名的触手把他拖在吸盘中央。但他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错觉。他强行闭上了眼皮,试图让自己去睡。但他一旦闭上眼,一股翻天覆地的眩晕感就会包围住他。在双目紧闭带来的黑暗中他会看到无数繁杂交错的蠕动图腾,像是几万只肉蛆在眼前交配般让人恶心。

他重新睁开眼。他意识到今晚自己再也无法入睡了。马克斯有生以来第一次举起手,在胸前画了一个虔诚的十字,并在心中默默地进行了祈祷。

上帝啊,保佑我们。

奥索默默地站在窗前,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的无迹黑夜。

床上的少女一动不动地躺着,脸上已经柔和的脸说明她从刚开始的痛苦的昏迷转变成了甜蜜的安睡。烧已经退了。但是她仍未曾睁开过眼。奥索觉得自己应该要等她醒来,不然的话出什么事就难办了。

他默默地从腰间抽出一样东西。那是一个泛着诱人金光的刻板。上面刻满了不明所以的铭文。但是在他把手指触碰到它的时候,全身仿佛被电到了一样。在那一瞬间他知晓了这个刻板所铭刻的是什么了。这是个蕴含着某种力量的“信件”。估计是给予某个人的书信。上面刻着的文字意思大概是一名叫做“亚历克斯.威尔”的人,要求“丹尼尔.斯恩”把一周的物资交给他。而这个刻板是他从土匪城堡里首领的身上搜出来的。这个所谓的“丹尼尔.斯恩”想必就是那个首领。本来这玩意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但是他把刻板翻过来看背面,发现上面用一股无形的能量描出了一个图案。

一个中间是一个怪异生命的脸,向四周辐射出八条扭曲的细线。脸上有三条竖横。

他曾经问过马克斯自己的使命是什么。马克斯对他阐述了一切。他是某个“不可名状的远古之主”的终结者。包括已知这位君主,还有它的已知眷族,它的已知的拥护者和疯狂信徒及其的组织。包括这个图腾。这个图腾是信徒们创立的组织,“亚利安的黑日神教”。这些进行邪神崇拜的人所创立的组织,实际上已经通过多方面渗透进了社会。但真正的大本营没人发现,只有几个小据点被马克斯发现了。实际上大多数人都并非是自己本身就想要入教的,而是通过邪神君主莫戈耶进行的梦境入侵,将人的灵魂彻底腐蚀和堕落才造成这样的后果。教会成员的忠诚是无懈可击的,因为他们的灵魂深处都已被腐蚀恶化。他们坚信他们所信奉和效忠的主会带给世人拯救,是这个世界得到彻底的洗礼,将不再会有恶人和战争。但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也绝对不会相信,这个所谓的“主”一旦降临世间,就会把无尽的战火和毁灭撒向人间,这个世界将再度陷入无穷的黑暗和野蛮。

莫戈耶会将一些神秘的知识和力量给予教会成员。好让他们更容易完成自己的使命。这也让他们对莫戈耶更加忠诚。

这个刻板使用的是他们的内部文字,以防泄密使用了他们内部的“力量”来进行加密处理。但是他的血统破除了这个加密,所有才会产生那种类似被电到的感觉。刻板上给予的地址正是首都的某个地方。那个强盗头领估计是教会中的一员,专门负责进行抢劫获取大量物资壮大神教。只是那强盗不该抓住那帮亚人,不然就不会被悬赏,也就不会引来奥索。

信中也提到了那些亚人,说是要将其用于某种血腥仪式当中,需要他们的肉体和血液。如果再晚三天这几个亚人就会被送往秘密据点,从而丧命。

奥索把黄金刻板别回腰间,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投向床上的薇薇安。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三天后就会成为一件可怜的祭品。

一束阳光从层层叠叠的云层中突破开来,在黑暗中犁出了一条光路。太阳升起来了,开始驱逐黑夜。无数阳光争先恐后地冲出来温暖这片大地,任何来自黑夜的恐怖到现在已经失效。阳光柔和地透过窗外,均匀地洒在薇薇安的脸上。或许是因为受到了阳光的刺激,她的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起来。随即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奥索站在窗边,看着她的脸说。

“你……你是谁?我爸爸妈妈在哪里?爱娅呢?卡特他们呢?你不要……过来!”薇薇安一脸害怕的神色,身子蜷缩成一团,蹲在床头角落里,似乎这样能给她安全感。松鼠一般的大尾巴缩在身后。她的脸上有警惕,害怕和紧张。看起来她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逃离那个恶魔之地,也并未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我不知道。我只是救你出来的人罢了。”奥索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她父母已经遇难的事实告诉她,因为这样或许会让她再次发病,这会给他带来困扰,从而降低他的办事效率。

“你救了我?”薇薇安显然还是没有轻易相信这个陌生人。她谨慎地四处看了看,发现环境确实不再是恶心黑暗的洞窟了,身下的冰凉又扎人的甘草堆也变成了柔软的床铺。

ps:本来想写满一章再发的但是没时间了。又不想把这一段存货留在草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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