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夜不眠的齐衡才勉强有点睡意,可以眼睛闭上没有一刻钟,就被身旁的女人蛮横叫醒。
阿玖齐元若,该起身了。
齐衡唔……这才什么时辰,莫吵。
阿玖你不起便算了,不过我这府里规矩多,早膳可不会为你留着。
齐衡随你……
齐衡困得头晕目眩,也没听清那人说些什么,大被蒙过头睡了个天昏地暗。
阿玖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跨过他下床梳洗。
日上三竿,齐衡是被从大打开的窗子里钻进来的冷风吹醒的,本就不顺畅,一睁眼,又被屋里的青面獠牙吓个半死。
昨日是大婚,屋子里陈设还算正常,这一夜刚过,那些诡异的法器又被纷纷摆了出来,上到各色宝镜,下到摇铃面具,应有尽有。
这哪里像个姑娘家该有的房间?分明是祭坛……
不为哥儿,您醒了?
齐衡嗯,什么时辰了?
不为快午时了。
齐衡午时了?怎么睡到现在?
齐衡糟了,还没回府敬母亲茶呢……那个夜叉呢?
不为啊?
齐衡大祭司!
不为哦,大祭……大娘子正在回廊静坐呢。
齐衡她倒自在。
齐衡起身吧,昨夜酒吃得多,现在倒是饿了。
早膳果真没有,齐衡忍着怒气脱了黑袍子,换回了平日里‘小公爷’的衣衫。等穿戴整齐才由着不为领路去院子里找人。
齐衡你才来了一夜,怎么对人家的园子这么熟悉?
不为昨夜那个叫子弥的姑娘带奴才逛了个遍,这就记下了。哥儿,平日里说起这祭祀府里总觉得神秘,如今来了才觉得,其实和咱们国公府也没什么差别,还不就是个人住的地儿。
齐衡地儿没差别,人的差别可大了。
齐衡这汴京城里的姑娘,不说全见过,也没听说谁家姑娘有她这一半刁蛮的,大婚之夜,你看我这伤。
说着,齐衡掀开袖子,可见雪白的皮肤上留了个淤青印子,尤为明显,这还是方才换衣服时才瞧见的。
不为这是大娘子打的?
齐衡除了她这个夜叉,还会有谁?粗鲁野蛮,实为不堪!
不为哥儿别说了,大娘子在前面呢。
前方亭子里坐着一位套大袍子的人,只瞧见背影,端端正正一动不动,只看着就觉得威严。齐衡三两步跨过去,在她面前站定,这才看见她又把那个骇人的面具扣了个严实。如此样子倒是以往远远瞧见的、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一般无二了。
子弥小公爷安好。
戴着面具的脸朝着他微微转动,伸出一只袖子,朝着子弥轻挥挥手,子弥心领神会,带着众位侍女离去,走的时候也没忘把不为一并领走。
众人退下,齐衡顾自坐在她对面的软垫上,低声控诉:
齐衡连早膳都不给吃,你们这还有没有点人性?
阿玖今早我与你说过的,是你自己不理会。
齐衡我……
戴上面具的她连言语都跟着一起低沉,一点没昨晚那种小丫头的感觉,若是忽略她的小身板,倒会以为这是个饱经沧桑的老者。
阿玖你既然嫁过来,我便与你说说我府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