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你松手!
阿玖不松!
齐衡别以为你是个姑娘家我就不敢对你动粗!
阿玖手无缚鸡之力的臭书生,你来呀!
齐衡你别逼我……
阿玖逼你了怎么样?你敢打我吗?
齐衡……泼妇!
阿玖你还敢骂我?齐元若是吧,我今儿就让你看看泼妇什么样!
屋外,不为和子弥刚刚有说有笑地吃酒归来,才靠近就听屋子里传来一阵阵吵闹声,不为抬腿就要往屋里冲,却被门口嬷嬷拦了下来。
不为哥儿……
子弥你别一惊一乍的,人家夫妻俩新婚燕尔的你进去算什么?
不为可是我们哥儿……诶,我怕……
子弥怕什么?我们家大人温柔着呢,你们家小公爷不会有事的。
里面叮叮当当,好像是瓷器摔在了地上,听得不为一阵揪心。
不为温柔?真的么?
子弥走吧走吧,我带你逛逛园子,那可是官家亲赏的,不比你们国公府差。
不为可是……
子弥走吧。
一刻钟之后,齐衡顶着鸟窝头气呼呼地坐在地上怒视着对面同样狼狈的姑娘。
齐衡泼妇!
阿玖你还说!
两人对峙片刻,在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同时笑了出来。
一个只会薅头发的疯丫头,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齐衡喂,你总该有个名字吧?
阿玖我算是第九任大祭司,母亲从前叫我阿玖。
齐衡阿玖……这算什么名字,你姓什么?
阿玖我怎么知道?反正也没人在意,有没有姓无所谓。
这话说的……还有点让人同情。
齐衡那以后,私下时我可以直接叫阿玖吗?
阿玖眼光微闪,别过头去,
阿玖随你。
齐衡 你也可以叫我元若,以后对外我们是夫妻,私下里就做朋友吧?
齐衡甜甜笑着,曾被逼婚的阴霾一扫而空。可对方又没给他情面,平日里被千万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爷再一次被怼。
阿玖我不需要朋友。
齐衡……
简直是对牛弹琴!
抬手揉揉自己松散的发冠,身上的喜服也被她扯得松松垮垮,他合起袍子环了一圈,
齐衡我回不去府,那今晚我住哪?
阿玖关我什么事?我这可就一张床榻,你自己找地方吧。
齐衡这可是你的房间,你就这么把我扔在这?
阿玖我不把你扔出去就是给足你面子了,少废话,不满意明日大可向官家告我一状。
齐衡你这人怎么这样?
阿玖你能如何?
齐衡……
齐衡传闻你不好相处,果然是真的。
阿玖如你所见,确是如此。
阿玖我现在要睡下了,你不许发出声音,我怕吵。
说罢,她就真的撤下床帏,钻进去了。三两下顺着缝隙扔出来两件黑色衣裙,再之后就没了声音,她竟真的没有理会他。
齐衡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不错。
在屋里找了张软榻,他愤愤地和衣躺了下去。榻有点短,他的腿都伸不开,夜色又凉,向来娇生惯养的齐衡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果不其然,迷迷糊糊睡到子时,一声超大喷嚏成功回响在卧房里。
床帏被人用力掀开,露出来一张被吵醒的哀怨脸,阿玖没好气地趿拉着鞋挪到他身边,齐衡的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就被一张香香软软的被子从头蒙了下来。
齐衡嗯?
阿玖再出声我剁了你!
齐衡从被子里钻出一颗头来,委屈巴巴,
齐衡你这太冷,这榻连我腿都放不下,我要换地方。
阿玖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多事?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齐衡那我就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阿玖……你到底想怎么样?
齐衡换床!
阿玖你别得寸进尺。
齐衡是你欺人太甚。
阿玖汴京男儿甚多,为何当初偏偏抽了你出来?莫不是你故意要来折磨我的?
齐衡此言该是我来说,汴京男儿甚多,为何偏偏抽中我?
阿玖冤孽!
左右思量,大半夜叫下人搬进来一张床也不太现实,最后只得妥协:让齐衡与她同睡床榻。
齐衡红着脸,紧紧贴着床边,本着非礼勿视的君子之道,双手交叠于胸口,目视床顶,一动不敢动。原本疲累了一天的他此时毫无睡意,身旁那浅浅的呼吸声从耳孔一直钻到他的脑子里,又沉到心头不轻不重撩拨着。
汴京城里像他这么大的公子哥儿多半都有三五个侍妾通房,就是那永昌伯爵府的梁六郎也是娇妾成群,唯独他被母亲管的严,如今连姑娘家的手都没摸过,更别提同床共枕。
齐衡暗自做着心理斗争,恨不得再回那冰冷窄小的软榻上去,可又实在冷,倒还不如在魔头旁边求一处温暖之地来得舒服。再怎么说,他二人也算是对拜过堂的夫妻,合睡一处,不碍事的。
可为什么自己这般别扭,她却能睡得如此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