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洛杳先去超市买了点菜，然后回家。边伯贤正在家门口等她。看到她回来后自然的接过她手上的袋子，两个人一起进门。“买这么多菜能吃完吗？”伯贤把大包小包的菜放到地上，有些苦恼。“过年嘛，当然要多买一点。”洛杳先是笑了笑，然后把伯贤拽到客厅，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伯贤，我这一路总感觉有人跟着我。”洛杳正色道。长时间的和郑媛媛斗智斗勇让她的危机意识提升了不少，她能感觉到有人从金氏开始跟了她一路。“那明天你在家待着，我再去看看是不是哪边呦盯上你了。”伯贤有些担心。“没事的，他跟了我一路，要想下手早就下手了，说不定是哪个迷妹单纯想知道你住哪里呢。”洛杳的担心不比边伯贤少，但是她不想让伯贤再因为她的事去得罪那帮翻脸不认人的兄弟。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不安被洛杳狠狠地压了下去。不能再让他分心了。

“伯贤呀，今年一起过年吧。”洛杳看着伯贤，眉眼弯弯。“好啊。”伯贤点点头。两个人一起把家里收拾了一番，蔬菜洗好放在冰箱里，桌椅摆的整齐。

这注定是一个让人难忘的新年。别人家都有父母家人陪着，而他们只有彼此。这注定是一个冷清的却又格外温馨的新年。他们熟稔的置办着一切，游刃有余的样子不像两个尚未成年的高中生。在别的同学都忙着跟父母撒娇要零花钱的时候，他们要自己动手在酒吧忙碌赚取生活费，在别的同学埋怨父母做饭不合口味的时候，他们要自己下厨房与煤气烟尘为伍，在别的同学阖家团圆享受新年的快乐时，他们只有彼此两个人。

其实过年该有的他们都有。春联和灯笼是伯贤好不容易起早陪洛杳去逛早市的时候顺手淘回来，他的说法是以前都不过年，这回既然要过年就要正式一点。挂灯笼的时候因为伯贤的身高不够要踩着凳子，还被洛杳嘲笑了一番。烟花是最简单实用的仙女棒，因为太大的买不起也不爱放，不如仙女棒来的划算。当时是因为洛杳难得少女心了一回，路过烟花摊抱着一束仙女棒拉住伯贤的衣角走不动路，伯贤也只好给她买下来。回家的路上伯贤去了趟超市，买了两瓶度数低的啤酒，洛杳也没拒绝，想着也来个一醉方休。

他们回家已经是下午，等到春联啊灯笼啊这些东西都整理好天早就黑下来了。边伯贤从冰箱里拿出刚买的啤酒放在电视前的茶几上，熟练的打开。“平常没少喝啊。”洛杳笑嘻嘻的，心情很好。不管处境怎样，毕竟是个节日。“干杯。新的一年希望生活能更好。”边伯贤捧场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慢点喝。”听见边伯贤咳嗽了两下，洛杳忙轻拍他的背顺气。电视机里主持人激昂的声音传入耳膜，忽然就多了些喜庆的意味，洛杳被这种火爆的气氛感染，也仰头干了一杯。“少喝点，喝多了还得我收拾。”洛杳正要喝第二杯，手中的杯子却被伯贤夺走了。“诶，没意思。”洛杳确实不太会喝酒，只喝了一杯脸色就有些绯红了。一双桃花眼里含着水汽，格外惹人怜惜，红唇微微嘟起，眉头皱到一起，不满的看向伯贤。“我要喝。”“不行。”伯贤果断拒绝。这时候电视里已经开始演搞笑小品了，伯贤趁机转移了洛杳的注意力。少女微醺的时候单纯的像个三四岁的孩子，被伯贤一顿浮夸的大小吸引，成功把目光从酒上移开，直勾勾地看着小品。“咯咯——”清脆的笑声逐渐捂热了这个冷清的小家，伯贤也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和一个喝醉了的人共处一室绝对是悲哀的。伯贤眼睁睁的看着洛杳把买来的零食一口气全部撕开，然后一把一把的样子嘴里塞，但是因为醉酒而各种手滑，所以那些零食一半都散落在地上。伯贤拧着眉头看她，少女无辜的眨着眼睛，然后继续摧残零食和伯贤的忍耐力。伯贤每次一想训斥她，她就露出天真的笑容，让他一肚子的火气无处释放，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陪着她闹起来。又陪她玩了一会，伯贤能明显感觉到少女的笑声越来越轻，最后被平缓的呼吸取代，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真是……”边伯贤无奈的看着少女在自己身侧缩成一小团，喝过酒后白皙的脸庞染上一层嫩粉色，他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少女在睡梦中不悦地蹙眉，伯贤赶紧把手收回来，然后认命的收拾酒瓶和一地的零食。

十一点多的时候，洛杳吃饱睡足悠悠转醒，抬眼对上伯贤幽怨的眸子。她环视一周看着睡前一片狼藉的客厅现在收拾的整洁干净，求生欲极强的开始鼓掌。“辛苦我们伯贤小哥哥了～”少女甜腻腻的声音让伯贤原先的怨气一扫而空。本来还想借机敲诈一下洛杳，结果被她一撒娇什么脾气都没了，但是还放不下面子，于是扭头傲娇的哼了一声。“别生气嘛，我下回一定不喝酒了。”洛杳直接抱住他的手臂摇啊摇。“下不为例。”伯贤心里都要笑开花了，可是脸上还是要矜持一点。“嗯嗯。”洛杳疯狂点头。天知道她怎么这么不能喝酒，几乎是一杯倒啊，下次一定得注意。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洛杳提出要一起包饺子，伯贤欣然应允。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包饺子。因为洛杳说边看春晚边包饺子比较有气氛，所以伯贤从厨房把面粉等需要的东西搬到客厅，顺便架了个小桌子。洛杳以前火苗没少和家里人一起包饺子，所以得心应手，反观伯贤从来没包过饺子，干起活来有些力不从心。在扯坏了第三个饺子皮后，边某人两手一摊，直接退居二线，负责端茶倒水。“诶你怎么不包了。”洛杳看出来伯贤消极怠工，好笑的问。“包不好，不包了。”伯贤回答的理直气壮。“多包几个就好了。来我教你。”洛杳抬手将手上的面粉抹到伯贤脸上，后者依旧是气鼓鼓的样子，格外可爱。“你馅不要放太多，这样就不会漏出去了。包的时候手不要放平，稍微握起来一点，这样更方便。”看边伯贤没什么表示，洛杳直接放了个饺子皮在伯贤手中，然后手把手的教起来。少女认真的眉眼触动了伯贤心中柔软的一处，他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仔细的听着她的每一句话。偶尔少女的手指会滑过他的手心，微痒，微麻，酥遍全身。他的下巴就在少女肩膀不远处，两个人挨的很近，他的呼吸甚至能直接打到洛杳耳边。

伯贤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感受到伯贤的心不在焉，洛杳回过身准备好好教育他一顿，可是一个转身整个人就撞进了他的怀中。突如其来的亲密让两个人都红了脸颊，先是怔愣几秒，然后触电般分开。“学，学会了吗？”洛杳低着头不敢看他。“嗯。”伯贤还在回味着刚才的触感，轻轻的回了一声。

电视里主持人刚刚结束一段寒暄，开始倒计时。两个人暂时忘记了尴尬，兴致被倒计时带动起来。“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主持人激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着。

“伯贤，新年快乐。”

“阿杳，新年快乐。”

两个人同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