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接到袁今夏的簪子,果然来了,这个冷傲的世家公子,三翻四次与公子作对的锦衣卫佥事,终于在公子面前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屈膝下跪,只求公子告知袁今夏的下落。
严风心中快意,此人屡屡与公子作对,也有下跪求人的一天,公子更是畅快至极,大笑之声回荡厅中,余音不绝。
严风想起公子说过,再厉害的人,只要被抓住软肋,钢筋铁骨也只能化成一滩软泥,任由别人搓圆捏扁。
眼见陆绎急慌离去,严风恶意地想,也不知他能不能在袁今夏血流尽前赶到?却不经意发现公子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难辨的神情,随即消逝无痕,怅然?感慨?严风眼观鼻鼻观心,既是一闪而过,便是不想让人觉察,他无须也不该探寻。他该做的是盯住陆绎下一步行动。
幸好,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公子有了软肋,也幸好,他救走了林菱,没让那个女人有机会成为公子的软肋。
之后的事接踵而来,严风没想到权倾朝野的严家也有土崩瓦解的一天。从蓝道行自尽开始,朝中局势开始转变,陆绎、徐阶等人对严家步步紧逼。失踪已久的翟兰叶把毛海峰送进了北镇抚司。
锦衣卫上门前,公子给他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公子死了。
他以为手眼通天,无所不能,天下一切都握在掌心的公子就这么被斩首示众。
人群中,他看到了翟兰叶,那个女人……严风握紧剑柄。
公子坟前,他对着烧纸的翟兰叶拔出了剑。
她似乎并不意外,道:“严世蕃让你来杀我的吧!”
严风面无表情道:“公子最后一道命令,翟兰叶,杀!”
翟兰叶笑得肩颤钗摇:“他从未把我放在眼中,临死最后一刻却惦记上我。呵呵,这就是他辜负我的代价。”
严风看她笑得快意,心中恨意丛生,当日船上一念之差,竟留此后患,成为公子的催命符。
严风冷笑道:“别往脸上贴金了,杀你,是为林菱永绝后患,谁知道你这疯女人还会做什么?”
见翟兰叶笑意僵住,严风不再多说,挥剑杀去。
坟前刀光剑影,黄纸漫天。
严风拣了一片黄纸擦干净剑上的血,看着倒地已经气绝身亡的翟兰叶。
其实公子没有提林菱,严家覆灭前夕,或许他已明白此生再也得不到那个女人。
严风只是见不得翟兰叶那副得意的样子,他太清楚这个女人的痛处在哪里,他要她至死都知道在公子心里她连林菱的脚趾都不如,让她死都死的不甘心。
一道道人影飞速围来,飞鱼服,锦衣卫,还是老熟人。
岑福喝道:“严风,还不束手就擒。”
严风笑道:“你我几次交手,都未能痛快一战,今日就好好打一场。”
不等对方答话,严风就冲上去拼杀。
十年鹰犬,一朝主亡。北镇抚司绝不会放过他,他已成丧家之犬,与其惶惶不可终日,四处逃窜,真不如痛痛快快和这个与他同为下属的人打一场。岑福似乎也如他一般想法,未让其余锦衣卫插手。
哧——严风看着插进胸膛的绣春刀,仰天倒下,眼前的岑福渐渐模糊,公子输给了陆绎,他这个心腹也输给了陆绎的心腹,好在,最后一道命令,总算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