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二公子。”魏无羡好不容易找到了蓝忘机,忙走上前去,“不知二公子,可否见到我的玉佩?”
蓝忘机瞳孔一缩,虽然云深不知处禁止打诳语,但是蓝忘机还是说了谎:“并未。”
“当真?”魏无羡深表不信。
“嗯。”蓝忘机攥紧了手,手心冷汗直冒。
“既然如此,望蓝二公子能帮忙,此玉佩,是我心爱之人赠予,极为重要。”
“定会帮忙,”又看到魏无羡转头就走,连忙问了一句,“不知魏公子,为何来找在下?”
“你身上有他的气息,十分浓郁。”魏无羡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又说道:“你与他长的,有九分相似,让我一度怀疑,他还活着。”
说着,他的眼泪浸湿了那条红纱,魏无羡迅速调整好情绪:“失礼。”
“不会。”蓝忘机顿了顿,“你与他,长的十成十的像,魏公子,你可知魏婴,现在在哪?”
魏无羡实话实说:“他是我的转世。”
“你?”
“正是。”
蓝忘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刚想去抱住他,又顿住了脚步:“如何证明?”
“我的记忆尚未恢复,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了。”
“你二人的性格……”
“很正常。”
“蓝二公子,我和江少宗主,是否认识?”魏无羡突然想起来那个疯子,仗着家室乱咬人,特别像天下唯他独尊一样,就十分厌恶。
“是。”
“那个人,是不是很讨厌?”
“你替他报恩,他却踩着你的尸骨上位。”蓝忘机回想起前世的事儿,恨得牙根痒痒,觉得前世回来的时候没让他死成,太便宜他了。
“他活不久。”魏无羡也对这个人毫无好感,既然他做出这种事,让他多活一时,少活一时,已经无所谓了,最后都得死。
“你……一起。”他对于江澄的恨以比天高,比海深,如果能让江澄身败名裂,这自是最好。
“哦?二公子的名声……”
“他最重要。”能替魏婴报仇,名声什么的,他不在乎。
魏无羡走在学舍路上,偶然看见一片红衣角,没有多在意,回去以后才知道薛洋因为疾行而被罚抄《雅正集》。
《雅正集》就是蓝氏家训。他家家训太长,由蓝启仁一番修订,集成了厚厚一个集子,《上义篇》和《礼则篇》占了整本书的五分之四。
薛洋和孟瑶在和一群世家弟子说话。
薛洋嘎嘣嘎嘣咬着嘴里的糖,道:“抄三遍,一遍我就能飞升了。我又不是蓝家人,也不打算入赘蓝家,抄他家家训干什么。不抄。”
聂怀桑忙道:“我给你抄!我给你抄!”
薛洋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求我的?”
聂怀桑道:“是这样。薛兄,这老头子有个坏毛病,他……”
他说到一半,忽然噤声,干咳一声,展开折扇缩到一旁。薛洋心知有异,转眼一看,果然,蓝忘机背避尘剑,站在一棵郁郁葱葱的古木之下,远远望着这边。
他人如芝兰玉树,一身斑驳的树影与阳光,目光却不甚和善,被他一盯,如坠冰窟。众人心知刚才凌空喊话,喊得大声了些,怕是喧哗声把他引过来了,自觉闭嘴。
蓝忘机像是在找什么人,看了一圈,转身便走。
那身衣带飘飘的白衣在树后一晃,瞬息去得无影无踪。
三天之后,众人才知道蓝启仁的坏毛病是什么。
蓝启仁讲学内容冗长无比,偏偏还金部都要考默写。几代修真家族的变迁、势力范围划分、名士名言、家族谱系……听得时候如聆天书,默的时候卖身为奴。
聂怀桑帮薛洋抄了两遍《上义篇》,临考之前哀求道:“你救救我的命,我今年是第三年来姑苏了,要是还评级不过关,我大哥真的会打断我的腿!什么辨别直系旁系本家分家,咱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连自家的亲戚关系都扯不清楚,表了两层以外的就随口姑婶叔伯乱叫,谁还有多余的脑子去记别人家的!”
小抄纸条漫天飞舞的后果,就是蓝忘机在试中突然杀出,抓住了几个人,但就是没有抓住头目。
蓝启仁勃然大怒,飞书到各大家族告状。
这件事发生之后,云深不知处安静了有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许祈也没有再来找过魏无羡,是不敢见他,或是心虚,在或是计谋些什么东西,总之这一个月里,过的还是蛮舒坦的。